慈宁宫——
“臣妾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
太后一向是重礼仪规矩的,将李微墨调教成这样当初也是费了不少礼仪姑姑。
“芸贵妃,哀家听闻你今早去了趟百花园?怎么样?可是百花齐放了?”太后饶有深意地看向宫门外。
“回太后,满园春色已是收不住了,倒是三月迎春节也快了,那是必定齐聚一堂,好不热闹,眼下,众嫔妃都翘首以盼了。”
所谓伴君如伴虎,君母更需戒。三年了,难道她李微墨还听不出太后话中有话吗?
可是这一次,她仍旧猜错了……
“是啊,哀家也日日想着,今年的选秀也是该提上日程了,这两年,你都是以贵妃的身份,此番?”
然而,太后对李微墨投以欣赏的目光,却是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时间凝固了几秒后:
“太后是想……”
立她为后?
着实是荒唐!
“嗯……这些年,李尚书也极力表明真心,在朝中口碑也是不错的,况且……哀家不曾同你讲过?”这一次,太后终于挑明了来意。
李微墨连忙起身,毕恭毕敬地下跪:“臣妾谢过太后娘娘!”她笑面盈盈,可实际上,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真的高兴。
待李微墨走后,太后依旧坐在那象征仪容的凤椅上,凝视门楣,茶与点心不知谁先凉透了,她却仍旧发着呆。
一旁的翠珀姑姑跟了太后已有五十个年头,自然知晓她心中所想的是些什么,目光所念的又是什么。
“娘娘,茶要凉了,老奴再去为您烧一壶。”
这时候太后才恍然回神,循着声音向桌上的茶具看去,喃喃道:
“是……是啊,的确是凉了。”
翠珀姑姑刚拾起茶盏,又缓缓放下了,走到太后身边,神色自然。
“娘娘,还有什么可忧心的,现如今都成了您所希望的样子。”
太后听着眉心微锁,又摇摇头,口中带有无奈:“是予错了吗?或许只有予算错了一切。”
皇宫内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后并非荣呈帝生母,这么些年来无所出,一直打压着景知煜。
想来景知煜同李微墨这般生分也要拜太后所赐。
若李家不被太后所掌控,李微墨不被沦为这场博弈中最大的质子,大概会有所不同罢。
“予……予这双手,不干净呐!不干净……”
太后的神情有些悔恨,将双手举到面前,从脸颊上流淌下来的热泪滴在上面。
好在慈宁宫偏殿内现下无人。
翠珀松了一口气,将手轻轻拍打着太后的肩膀,“娘娘又说胡话了,那些事可同您有何干系?”
“何况,在这宫中,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是吗?”
而另一边,养心殿内——
景知煜正批阅着奏折,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他回想起今早在百花园中抓起李微墨的手腕,生怕遗漏点什么。
几天前,他安排在承乾宫的婢女曾告诉他:“前些时候,不知贵妃娘娘可是心情不佳,奴婢亲眼所见——贵妃娘娘……”
“贵妃怎么了!”
“娘娘……娘娘手腕流了好多血……娘娘身旁……还有一把匕首……”
“此话当真?!”
“回皇上,千真万确!此乃欺君之罪,奴婢不敢妄议!”
如此看来,她倒是还藏有许多自己不曾知道的事。
“小邓子,走,去承乾宫!”
景知煜身着黄白相间的长袍,两只袖摆一挥,衣衫上绣着的巨龙若隐若现,身后的小公公又一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陛下究竟何时能稳重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