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吧。”江砚西终于离开墙面,提了下裤腿半蹲下来,手里翻转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说:“最近曼海不是到处帖榜吗?发现可疑人及时通知警察,我们刚才看见你抢劫这位女士,欲图不轨,搏斗间还摔坏我手机。”
“你胡扯!”张峰气急败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欲图不轨!”
“两只眼。”
张峰气得牙根咯吱作响。
江砚西一边转手机,一边扯出阴森森的笑意,“这里又没监控,钱就在你兜里,我们又有证词,物证人证都有,曼海公安局连出两起命案,上头一定催得紧,你说,你要是进去,是不是得扒一层皮,还不如把知道的告诉这位小姐,各自该干嘛干嘛。”
黎尘垂眸,从她的角度正好瞧见江砚西又黑又硬的板寸头,鼻梁笔挺,犹如一柄利剑,轻垂的眼睫遮挡住眸光,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攻击力足,没人敢质疑。
似乎察觉到视线,江砚西慢悠悠掀起眼皮,眼皮略薄,压着一双冷厉的眼,黎尘能清晰瞧见她的身影映在他瞳孔里。
时间好像有一瞬间停滞。
空气里漂浮着爬山虎的青涩味、机油味、夏季闷热的汗味。
潮湿、有点黏糊。
江砚西明晃晃地轻挑了下唇角,黎尘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先移开了视线。
张峰确实被江砚西的话给吓到了,莆云市公安局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但凡能赶紧结案,升官加职,捕风捉影的事也能给你逼供成真,何止是褪一层皮,在这个节骨眼扣上嫌疑犯名号,简直要人命。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张峰双手还被黎尘擒着,脸颊贴在污水里,挤压扭曲,“我说还不行吗。”
黎尘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瞬间松开钳制,瞥了一眼江砚西。
后者似乎早已意料,神情懒懒地立起来,明明身形矫健,却跟没骨头一样倚靠在墙边,点了一根烟,对他们的话似乎没多大兴致,相反朱小艺兴致勃勃,竖起耳朵听惊天大秘密。
张峰苦水往肚子里咽,揉着手腕,特别老实地交代:“你来找我之前,刑警大队已经来找过我。”
这事黎尘能猜到,一点也不惊讶。
“刑警大队在我这里什么也没问着,我什么也不敢说。”张峰非常烦躁,“我从小在曼海镇长大,要是被人知道是我透露消息,我还能在这一带混?”
难怪他会在这个节骨眼消失,原来是专门躲祸。
“说重点。”江砚西单手夹烟搓眉骨,一脚踹向张峰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