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护士看向脸色依旧灰败的病人,“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病床旁坐在轮椅里的消瘦男子迟疑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这个私人医院在外面看起来不大,实际上里面却有好几个小公园,医院的门相当于一个传送阵,进去了才能看到医院的真实样貌。
小公园都是给病人们散心解乏用的,护士推着他转了几圈之后也有点累,于是干脆在长椅上休息,轮椅上的病人脸色好了一些,但是仍旧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也有些呆滞。
护士不禁有些唏嘘,听说这人好像是被妻子虐待才受伤进的院,看这失魂的样子恐怕是内心伤得很深。
正这样想着,她看见不远处护士长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小护士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她可没偷懒。
“刘姐……”
护士长看都没看她,只对身后的一男一女道:“一个半小时,不能多了。”
说完,她似是刚想起来这儿还有一个人,“一个半小时后你再来照顾你的病人,现在跟我走。”
“哦哦,好的。”小护士忙不迭地跟护士长走了,她看刘姐那副表情,明显是心情不好。每回有人来打扰还未恢复的病人,刘姐都没什么好脸色。
不知道这两人来又是为的什么事。
“廖庆,我是民政局的简宁,上次是由我和越思前辈来你们家商讨离婚事宜。”简宁点了一下民政局的身份环,环上立马有蓝光闪过,民政局的局徽和她的个人信息都在空中跳了出来。
廖庆看都没看,应该说自从简宁和云山走到他面前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地,仿佛地上有什么值得观赏的艺术品,同时一直沉默着,好像把自己关在了一个罩子里头。
他不愿意配合。
简宁没管他,撤掉身份证明和局徽,继续往下说,“鉴于陈安琪当时对民政局员工进行攻击,并且将你囚禁虐待,我们决定强制签署你们二人的离婚协议。”
廖庆搭在轮椅上的右手手指蜷缩了一下。
“既然你没有任何意见,我们即刻起就解除你和陈安琪的……”
“不行!”由于很久没说过话,廖庆的嗓子有些干涩沙哑,像是在沙子里滚过一遍,“我不同意。”
简宁没说话,像是早就料到了,只静静地看着廖庆。
在来之前,她就详细地分析了一遍廖庆可能会有的反应,并为每一种情况制订了应对方法。
这还是因为昨晚她突然在家里看到云山后怎样都睡不着,于是她就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去找还待在阳台的云山唠嗑——云山又拿出了细则,指着那条“保护搭档”的要求成功地让简宁没了请他离开的理由。
“只要我不想,你们就不能逼我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廖庆的手紧紧抓着轮椅,手上青筋凸显,仿佛这样就能拥有力量。
他这样还不肯说出原因,只是一直死倔着,简宁轻轻叹了口气。
“廖庆,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规定本来就是民政局定的,若是完全按照规定来,我完全可以当天就把你和陈安琪的婚姻关系解除,根本没必要再来走今天这一趟。”简宁蹲下身来,直视廖庆的眼睛,“你要不要把事实告诉我,由你自己决定。”
她拿出手机,“你还有一个小时。”
廖庆的眼睛里闪过慌乱之色,微微别开了头,不敢直视简宁。
云山看简宁蹲着,伸手往袖子里一掏,拿出一张木质扶手椅来,示意她坐。
椅背上雕着祥云如意纹,简宁多看了几眼,那云朵只是随意的几笔,却仿佛在流动,有一种飘逸之感。
看起来就很精贵,实在是不符合她的气质,简宁:“你有小板凳吗?”
云山点头,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背挺得很直,像个小学生一样。
特别是他今天穿了橘黄色的短T,黑色五分裤,乖乖地坐着时还真没有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仙气,只要不看那双淡青色的眸子,他就是一个标准的现代帅哥。
现在,这个帅哥正坐在一张还没他小腿长的板凳上。
简宁:“……”
简宁没再多问,撇去那点不自然,坐在了扶手椅里。
廖庆默默地看完了全程,表情有些怔忪,似是想起了什么。
没过多久,他道:“你们要保证,一定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
简宁:“当然可以,不过那是在你没说谎的前提下,而且,我要对这段话进行录音。”
“你们根本不相信我。”廖庆脸色沉了下来。
简宁笑了笑,“信任是相对的。录音只是为了保证准确性,你希望我出去胡说八道吗?好了,你要继续纠结我们是否信任这件事还是开始解释呢?”
主动权完全在廖庆手里,但是无论他说与不说,她和民政局都不会有损失。
廖庆缓慢地泄了气,无力地靠坐在轮椅上,“安琪她,和从前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她就像换了一个人,除了那副脸庞,我无法从她身上找到半分她自己的影子。”
“你怀疑你的妻子被掉包了?”
“不,我认为有人占据了她的身体。她第一次出现异常是在三个月之前。那天晚上我们吵了架,但第二天早上,我想找她好好聊聊,可是她却突然提出离婚,我很生气,又不想和她再次发生口角,于是就离开了家,直到晚上才回去。”廖庆一手扶额,看起来很是头疼。
简宁皱了皱眉,“也许我的问题会有些唐突,但我想问一下那天晚上你们吵架的时候,你有没有对陈安琪说过类似于‘我觉得你变了’或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话?”
“吵架那天没有,但安琪提出离婚的当天晚上我好像说过。”廖庆有些疑惑,“你觉得她是因为这个才改变这么大?”
简宁摇头,她只是想确认一件事而已,“并不是,你继续吧。”
“自从那天起,我们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一天深夜,我还看到她拿着一把水果刀对着她自己,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只是在梦游。不过安琪之前从来没有这个毛病。”廖庆的神色开始变得焦虑,“但是这一个月,她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