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韦现在门外,早就发现了她的尴尬,却只是撇撇嘴,还给出解决办法。
“带回巡抚司吧,既能安抚你泛滥的同情心,也方便以后审问。”
时渚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把马韦看得恼羞成怒起来。
“你看什么看,我这么说很奇怪吗?!”
时渚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奇怪不奇怪!”
她又恢复到之前样子,朝马韦笑的一脸没心没肺:“马百户,马大人,马兄弟,快来帮帮忙,我一个人抱不起来红九。”
马韦被她叫的一噎,气都生不起来了,翻了个白眼还是过去帮她搬红九。
马韦到底是习武之人,都不需要时渚帮忙,就把红九抗走了,气都没喘一下。
只是时渚看着他抗红九的方式,忍不住扶额。
该说果然是个直男吗?
他竟然像扛麻袋一样把红九抗到了肩膀上,丝毫不顾及那是个晕过去的病人。
时渚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他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他就率先走了出去。
见状时渚忍不住吐槽,他们锦衣卫是不是都仗着自己是大长腿,完全不管其他人死活啊。
把红九带出去的过程很顺利,顺利到仿佛康王府压根不在意她这么个小喽啰被关在哪里。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康王府相信锦衣卫不会做无用功吧。
回去的路上,红九还在昏迷中,时渚和马韦没什么话说,便一直一前一后的走着。
时渚步伐不快,和他始终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但时渚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或者是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证物之前都是死物,没人陪他们说话。
所以一旦发现有人能听见他们说话,便忍不住多说几句,之前那把斧头是这样,这个鞭子也没多安静。
在康王府的时候,那把鞭子还算安静,没想到一出康王府,这把鞭子嘴巴嘴巴就没停过。
一会儿问这是什么,一会而又问那是什么,问了两句见她没回,又停下来不好意思似的道歉,说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
时渚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典型,人家一道歉,她又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有点愧疚,觉得这把鞭子从来没出过康王府,有点可怜。
这份愧疚又会在他问这问那的时候逐渐消失,但每次即将被消磨殆尽的时候,他又开始道歉。
次数一多,时渚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鞭子耍了。
就在她的耐心逐渐告罄时,他们一行三人,终于回到了巡抚司。
回来之后,马韦随便招来一名普通的锦衣卫,连人带药全部都交给了他。
随意嘱咐两句后,便步伐匆匆的离去,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时渚有些不放心,跟着那名锦衣卫一起,等到红九安顿好了烧也退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时渚就听说红九醒了,等收拾完自己后,随便挑了个时候过去。
却没想到红九那里倒是热闹,她待在巡抚司认识的几个人竟然全在红九的屋前聚齐了。
时渚先朝白沨拜了拜权当问好,然后转向张罗他们
“张大人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时渚语气热情,俨然把张罗当成了一个亲近的长辈。
“我们和指挥使一起来探望探望红九姑娘。”
探望需要这么多人?
时渚看着他们身后跟着的张封海和马韦他们,这哪里去探望,这是直接审讯了吧?
不过皇上当时似乎说让白沨三天内破案,今天都第二天了,他有些着急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时渚便没和他们多说什么,毕竟只是刚刚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白沨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似乎有些不耐烦。
既然和他们遇到了,有白沨在场,时渚自然不能在最前面,只好和张封海马韦两人,最后踏入红九的房间。
幸好这房间足够大,站这么几个人绰绰有余。
她进来的时候,白沨已经在那边问话了,时渚听了两句,发现和昨天鞭子说的差别不大。
一时有些兴致不高,放空脑袋在一旁发呆。
这时有一句话突然窜到她的耳朵里。
“红九姑娘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时渚一下子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突然出声的鞭子。
她为了方便查案,加上有些细节需要它补充,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随身携带。
因为它外形特殊,还给它做了个小袋子装着,没想到这会儿倒是给了她一点惊喜。
时渚看了看前面认真审问的几人,悄悄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问鞭子。
“她哪里奇怪?”
鞭子:“朱蘅不是第一次带红九回府了,因为红九虽然看着柔弱,但韧性很好,而且有种惹人摧折的清高劲儿,所以朱蘅格外喜欢折腾她。”
“朱蘅折腾的她那么狠,她都一声不吭的忍下去了,还特别冷静。”
“但这会儿不过是风寒而已,她却看起来非常……”
鞭子似乎有些困惑,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吐出一个词来:“脆弱?”
时渚闻言朝红九看了过去。
红九这会儿脸色惨白,畏畏缩缩地在床上窝成一小团,眼眶和鼻头都泛着红,眼泪要掉不掉的,的确看起来格外的脆弱委屈。
时渚有些迟疑的解释:“可能是她身上太疼了?毕竟那么多伤。”
鞭子耐心反驳道:“我刚刚也说了她不是第一次来康王府,这种床第之间的伤,对她来说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根本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时渚之前也没同红九接触过,若不是鞭子突然提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红九现在这个样子可能是装出来的。
她心里不由浮出几分怀疑来,如果鞭子说的是真的,那红九为什么要装柔弱?
还是说,她要通过这份柔弱,去掩盖什么?
时渚原本一直不太认为红九会是凶手,毕竟如果她是凶手的话,那也太明显了,案发现场除了死者,可就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