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渚撇过头,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到案件本身来。
“所以王妃你恨王爷吗?”
康王妃缓缓睁开眼睛:“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该恨他吗?”
时渚脑海里仔细回想这几天她查到的线索,还有方才得知的往事。
她忽然道:“因为康王毁了你想保护的学生,再加上是他让你不得不一辈子被困在这后院高墙之中,所以你对他恨之入骨,毒杀了他是吗?”
康王妃垂下眼睛,语气变得平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
“是不是猜测,王妃你最清楚不是吗?”
康王妃没再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白沨:“白指挥使,你就任由你的手下在这里胡乱猜测吗?”
白沨看了眼心绪不宁的时渚,回道:“这丫头年纪小,比较冲动,还望王妃不要和她计较。”
康王妃摇摇头,把守在外面的下人叫进来:“就到这里吧,本王妃有些乏了,白指挥使见谅。”
说完,便有小厮朝他们拱了拱手,示意他们离开。
时渚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白沨已经转身离开,只能无奈跟着出去。
离开之前,她想了想还是转头留下了一句话。
“红九认罪了,你可知道?”
说完,便转身快步跟上白沨的脚步,没注意到身后王妃捏着帕子骤然脱力的手。
时渚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在白沨身后,想着方才的情形,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了?”
白沨:“没有证据,多说无益。”
时渚瘪了瘪嘴,她其实也知道没有证据,除非康王妃承认,不然她怎么说都没用。
但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服气,她又问道:“所以指挥使你也觉得凶手是康王妃?”
白沨没有承认,只是开口强调:“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她当然知道没有证据啊,这不是就问问嘛!
时渚偷偷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就在这时,有道声音传来,两人脚步同时一顿,时渚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兴奋地道:“证据这不就来了吗?”
只见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假山旁,一道熟悉的水红色身影若隐若现,那道略有些尖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柳妈妈她们被关起来了?怎么会这样?那群锦衣卫查案怎么会查到烟柳阁头上去?”
在她的旁边,一名穿着灰棕色布衣的小厮微微弓着身子,声音里格外的惶恐。
“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远远地看过一眼,哪里敢凑近了瞧,只是听说烟柳阁被锦衣卫翻了个底朝天,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柔婉扯着手上的帕子,皱着眉焦急道:“方才我去找王妃,却得知她在接待指挥使。”
她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这白沨怎么一会儿在烟柳阁,一会儿在康王府的。”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等着。”她猛地直起身子,一个转身却正好对上时渚和白沨的目光。
时渚她们压根就没想躲起来,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边偷听,此时见柔婉发现了她们,也毫不心虚。
“见过夫人。”时渚把方才复杂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朝柔婉拱了拱手。
柔婉被她们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撞上身后的假山。
“怎么又是你们!”她脱口而出道。
时渚满脸无辜:“若我没记错的话,今日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我……”柔婉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夫人一直在打听我们的行踪?”时渚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她身边的小厮。
柔婉没那么多的心计,一只手背在身后慌张地让那个小厮赶紧走,自己则赶紧反驳。
“哪有的事,只是死的毕竟是这康王府的主子,和我也有点关系,我自然会多关注关注。”
时渚闻言点点头:“夫人说的倒也没错。”
她又摇摇头,语气有些惋惜:“不过往后夫人就不用这么关注我们了。”
柔婉不明所以,下意识追问道:“为何?”
“当然是因为…我们已经找到凶手了呀。”
柔婉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凶手是谁,可否告知于我?”
时渚目光一闪,张口就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这人我们都认识,名字叫做……”
眼见柔婉呼吸都停了一瞬,时渚这才没再吊她的胃口,而是干脆道:“红九。”
这个名字一出,柔婉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
说完她对上时渚尚带着笑意的眸子,身形一滞,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咬着唇,恨恨地看向时渚两人。
“你诈我!”
时渚摇了摇脑袋:“倒也不算,起码红九的确已经认罪。”
柔婉神色一怔:“她……红九认罪了?”
“是。”
柔婉心乱如麻,她本就不是个特别聪明的,此时更是脑袋空空,觉得这也不对那也不好,恨不得立刻冲到王妃面前,让她给自己定定心。
可是偏偏被这两个煞神拦在这里,顿时急的不行。
“那你们拦着我是想做什么?”
时渚看了眼白沨,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转头看向柔婉。
“我们想知道,杀死康王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柔婉皱着眉道:“这不是该你们锦衣卫查的吗?我一个弱女子哪里能知道这毒是哪里来的。”
时渚摇头反驳她的话:“你知道的,烟柳阁之所以出名,除了里面的姑娘各个知书达理,还有就是你们人人都会制作薰香。”
柔婉听到熏香两个字,忽然想到什么,浑身一僵。
时渚继续道:“熏香里也蕴含一定的药理,用的好,是调理身体的良药,用的不好,就是穿肠烂肚的毒药。”
“若我没记错,柔婉夫人在入康王府之前,可是烟柳阁调香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