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群吃了许多草后,慢悠悠地远去了。库洛洛看着那些羊群彻底消失后,才收回目光。那姑娘又在发呆了,她总是在发呆。库洛洛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她第多少次发呆了。
“未寻。”
库洛洛叫她,没反应。库洛洛又叫了几声,还是没反应。库洛洛无语,这个呆瓜。他伸出包得像粽子的手,拔了一段草,往那边扔过去,结果大失准头,草往另外一边去了,还只去了很短一段距离。重伤和绷带,严重妨碍了他的正常发挥。
好在还是有效果,未寻站起来,说:“我要去抽卡了,您要去吗?”
抽卡,库洛洛一愣,随即想起来,是那个叫阿煦的小子要的东西。他集了很久都没集齐,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集齐的。
库洛洛问:“你的运气怎么样?”
“不太行。”
“怎么个不行法?”
这个问题,在未寻连续拆了几十套《冒险小虎队》的包装后,库洛洛终于有切实认知了。这何止是不行,简直就是不行到家了。不行到周围许多孩子都过来围观她拆封,开始打赌她到底能不能拆到一张A级限定卡了。
等到她把两百套书都拆完后,库洛洛确定她应该就是那种抽奖永远不会中的人。周围的孩子都开始同情未寻,纷纷给她出谋划策,告诉她怎么抽概率才能大一点。
有一个孩子犹犹豫豫地问:“姐、姐姐,我、我有一张A卡,能、能不能跟你换、换一套《冒险小虎队》?”
听到这话,其他孩子顿时来兴趣了,纷纷掏出自己多余的卡,要和未寻换书。
最后,换出去四十几套,加上未寻自己抽出来的普通卡,已经有将近七成的卡了。剩下的,都是B级以上的卡,以她的运气,想自己抽到是不可能的了。
库洛洛问:“怎么不先看看里面是什么?”
以她的感知能力,自然可以知道包装里面放的是什么卡。问完这话,库洛洛就想起那个叫阿煦的小子补充的不许作弊那句话了,那小子可真会来事。
于是,库洛洛说:“你去再买两百套来,我来拆。”
库洛洛的抽奖运极好,总是能中奖。可惜,他不是很喜欢用这种方式获得某种东西。
又是两百套拆完,拆到了一些很不错的卡,A卡也拆到了好几张。未寻又和其他孩子交换到了许多卡,一共凑到了全套卡片的九成。
库洛洛看着那一堆没换出去的D卡、E卡,有点嫌弃自己这次的手气。他还想再拆拆试试,可惜最近几个书店的《冒险小虎队》都被未寻买完了。
成堆的书堆在那里,非常引人注目。一个红发女人提着一个包走过来,见到成堆的书也是吓了一跳,看到那些书是什么后,她问:“未寻,你怎么买这么多《冒险小虎队》?”
“集卡。”
红发女人问:“集卡?是集《冒险小虎队》的卡吗?最近特别流行这个,你喜欢?”
“朋友要这个。”
“我看看你还差什么卡?”
红发女人拿走那堆卡,仔细翻了翻,对照着集卡册,把缺的卡都记了下来。
记完缺的卡后,红发女人说:“我去给你问问,我们班上有很多同学都在收集这个,有几张卡,应该能换到。这些书你还要吗?不要的话,我拿去跟他们换卡。”
点头。
学校,学校门口。
未寻和库洛洛正在一家小杂货铺里等着,红发女人进学校去了。没多久,一群学生欢天喜地地跟着红发女人跑出来。到了杂货铺,其中一个学生指着堆在一旁的书问:“爱吉莉雅,你说的是这个吗?”
红发女人爱吉莉雅点头。
那些学生欢呼一声,开始搬《冒险小虎队》。一共来了几十个学生,很快就把一大堆《冒险小虎队》搬走了。
搬走最后一套《冒险小虎队》时,一个学生对爱吉莉雅说:“爱吉莉雅,谢谢你的朋友,下次她还有什么卡要换,记得来找我们,我们还有很多伙伴,都能换卡的。”
爱吉莉雅答应了。
库洛洛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被叫做爱吉莉雅的女人可能不是老师,那些学生对她都是直呼其名的,跟她说话的态度,也不像是对老师说话的态度。
等那群学生走了后,爱吉莉雅把一叠卡拿出来,说:“剩下的我都换到了,未寻,你看看齐了吗?”
未寻点头,把卡拿过来,一整套卡都已经齐了。
等未寻收好卡片后,爱吉莉雅看了库洛洛一眼,问:“未寻,我能跟他单独谈谈吗?”
未寻转过头来问:“您想跟爱吉莉雅单独谈一下吗?”
听到红发女人的话时,库洛洛有些意外。他对这个红发女人根本没印象,也不知道红发女人要跟自己说什么。不过,库洛洛看了看未寻,点头表示可以。
未寻走出杂货铺,走到了学校大门旁的围墙下,围墙上爬着一架蔷薇花。看着她走到那里后,库洛洛收回目光,说:“你要说什么?”
红发女人从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塑料包,她一层层拆开外面的塑料,又打开塑料里面裹着的几层纸张,然后才从中拿出一叠发黄的旧纸片。
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库洛洛已经看见了她手上的纹身,那是流星街的一种宗教特有的纹样,她是流星街人。
拿出那叠纸片后,红发女人把纸片放到库洛洛面前,说:“我19岁的时候,刚从其他地方逃到流星街。那时候,我对所有的东西都恨极了,恨不得整个世界都一起爆炸毁灭。多恩神父开导过我很多次,那时候我只认为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就不知道我遇到过什么,根本就不理解我。那时候,我没打算在流星街待多久,因为我觉得那里的居民像封闭的死水一样,我不想待在一潭死水里,跟着一起腐烂发臭。”
“但是,就当我准备离开流星街的时候,多恩神父让我去日升(Rising Sun)教堂。他说那里有一群少年人正在发起一个演出,让我去看看。我去了,看了,才知道原来流星街不是一潭死水,只是当时的我看不见它的流动。它是有流动的,那群少年人正在努力加速它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