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惶诚恐,还是不能避免被猜忌,被打压!甚至这一次,连累了你也跟着差点儿送命。
史笑燃忙下跪,说,父亲不必如此。孩儿惶恐。再说,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拉倒吧!史东方直接打断了他,说,凭什么他郑袭想要谁的性命,就要谁的性命!
史东方直呼当今圣上名讳,更是吓得史笑燃面如土色——
段青衣在一旁,仔细端量着这两父子,一场戏。
我也不敢出声。
羽子寒更是大气不敢喘。
我们三个人,怕是此夜此刻,这场戏,为数不多的观众。
就在史笑燃试图安抚住他发疯了的老父亲的时候,史东方说,是了!易瑞!就是端木赐!他是我养在外面的一条狼子!
他看着史笑燃说道,他易瑞在!只要边疆一出事,你我父子尚有活路!若没有他!你我父子早已被郑袭老儿送到泉下相聚了!
父亲……史笑燃深深地跪下,不知道该作何语言。
史东方看着史笑燃说,所以这些年来,我从来不会杀死端木赐,即使有机会!说完,他眯着眼睛,看着史笑燃说道,所以,我猜想,你也是吧?
史笑燃久久跪地,不肯回答。
史东方也并不想同他要答案,他无比满意,自己的儿子,心深如海,他都猜不透。
史东方看着祖宗牌位,说,我同端木赐,相约过,如果有一天,北国这边有我的丧事——那就是我给他的无字诏书。意思是天大的事情发生了。要他无论如何,三天之内必须兵临城下!
史笑燃抬头,说,父亲!你可考虑过无辜百姓吗!
史东方看着史笑燃,说,尉迟谨不无辜吗?尉迟敬不无辜吗?易正荣不无辜吗?那三岁稚子!七岁小童不无辜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就该换了这天地……
史笑燃忙拖住史东方说,父亲大人!您该休息了。
史东方哈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会休息很久。现在我只想问你,关于这次出征讨伐端木赐,你是怎么打算的?
史东方说,皇帝老儿郑袭可是用一个尉迟谨,杀掉了你三军统帅的军心!
史东方说,你仅仅凭借大街之上忤逆了皇权抱回一个宋绯凉去!是没有大作用的!
史东方说,你现在就去!敲那登闻鼓!见那老皇帝!就说你后日出征!向他求娶淮玉公主!明日大婚!
史笑燃不解的看着史东方。
段青衣看了我一眼,也看了羽子寒一眼,凤眸微长,月下容光,他低声,说,怕是!淮玉公主性命不保!
果然。
史东方对史笑燃说,等明日你大婚!后日大军开拔!就用那淮玉公主的血祭旗!你何愁三军不归心?
父亲!史笑燃愣了,他说,谋杀公主!这可是忤逆啊!
史东方看着史笑燃说,你可知道,尉迟谨为什么宁可抗命,也不出征吗?
他说,就是你的父亲我!厚着这张脸皮,跪在地下求他!我跪着求一个副将,我说,我不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命求你不出征!而是为了倚靠在史家这棵大树上所有儿子的性命!来求你……
史东方看着史笑燃说,我不能保证,将日的日子,我还能为你跪来多少平安。但是我知道,你想保住自己以后的平安,还有更多男儿郎的平安!你必须如此!你只能如此了!
史笑燃低头,满脑子都是今日法场之上,尉迟谨喝下三碗水酒后的样子。
尉迟谨对着自己叩拜,他说,史将军!来世再做兄弟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史笑燃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他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父亲,他说,父亲大人不必如此,我这便去天子面前,求娶淮玉公主。
他说,明日大婚!
他说,后日!驸马出征!淮玉公主相思难解!自杀殉情!
他说,父亲!这样可还行?
史笑燃一身疲累的模样,缓缓地走出了祠堂,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心思无处安放。
他看着天,又看着地,茫然道,为什么想坦坦荡荡活在这人间,这么难!
——因为你生在帝王酣睡的卧榻前!他需要你的保护!更要防你的杀心!
——我没有!
——你怎么证明你没有?剖心挖肝吗!
——……
段青衣眼见史笑燃跌跌撞撞走出来,忙拉着我闪开,羽子寒也赶忙闪开。
我们三个人,两两无言回了客栈。
心事几万重,生于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