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眼神散发出杀意。 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敢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简直找死。 老皇帝冷声命令身边太监。 “在朕面前都敢以下犯上，想必也不是一个有眼色的，定是不能服侍好朕的妃子，既然顾家管教不好，那么朕不介意替顾家管教。” “小顺子，将她的舌头拔下来，如此目无尊卑，这双眼睛也一并挖去。” 皇帝的命令冷酷无情，怒火虽是对准了秋池，但很明显是不给顾望舒面子，更是在狠狠打顾家的脸。 要杀一个婢女很容易，老皇帝却采取把舌挖眼这等酷刑，也是在试探顾家的底线。 直面皇帝的怒火，秋池不怕是假的，但她并未露出丝毫惧意，镇定自若，好像根本不怕死。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自家小姐的叮嘱。 “你此番去请皇帝，八成不会成功，还极有可能激怒他，老皇帝对顾家忌惮已久，定会借此机会为难我，同时将你当成泄愤工具。” “记住，不管老皇帝如何威逼恐吓你，你绝对不可以露出怯懦来，老皇帝一旦看出你的恐惧，便更加肆无忌惮。” 她当时害怕地问：“小姐，我该怎么办？” “老皇帝忌惮顾家，却也怕顾家，你态度的软硬便代表着顾家的态度，他把我纳入后宫是要牵制顾家，而不是为了让顾家谋反，由此可以断定，只要将利害摆在他面前，他绝不敢轻易动你。” “如果老皇帝要拿你杀鸡儆猴，你可以这样说......” 秋池认真听着顾望舒的话，并将她说的话牢牢记住。 老皇帝下达完命令，冷冷凝视着秋池，想要从这个婢女的脸上看出些许破绽。 然而，秋池却不见一丝慌乱。 她的态度虽恭敬，却不卑不亢，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陛下误会了，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都不敢藐视圣上。” “将军府规矩大，对府里的丫鬟小厮管教严格，没有人敢行僭越之事，奴婢因为人机灵又有眼色，幸得小姐看重，自小跟随在小姐身边，规矩从不敢忘。” 秋池的这几句话，看似是在向老皇帝解释，但明里暗里都在反驳老皇帝说她“以下犯上”。 不仅如此，她还特别强调了自己受顾望舒和顾家看重，若是老皇帝拿她开刀，那么就得想想能不能稳住顾家。 小顺子惊讶于秋池的大胆，一时间竟不知要不要继续按照皇帝的话行事。 直到这个时候老皇帝和小顺子才仔细打量秋池，不看不知道，一看却被吓到了。 只见眼前的丫鬟，唇红齿白，生得如娇花一样娇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穿着打扮，从头到脚无一不是顶顶好的，连宫中一等掌事姑姑都比不上。 由此可以看出她受主子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老皇帝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一个低贱的婢女，居然敢威胁他？ 他正要发怒，秋池又道： “奴婢自知卑贱，即便得主子欢心，却从不敢自视甚高，今日惹得陛下不快，虽是奴婢无心之举，却也当罚，陛下拔掉奴婢舌头挖掉奴婢眼睛是应该的。” 老皇帝和小顺子：“......” 一时间两人竟不知秋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照常理，一个即将被拔舌挖眼的人，难道不应跪地痛哭流涕的求饶吗？她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只听秋池继续道： “陛下乃是明君，一心为国为民，正是有陛下这样声明的君王赫连国才会欣欣向荣，奴婢犯错死不足惜，但若是因奴婢这条烂命，传出陛下折磨婢女手段残忍的言论，定会寒了百姓和顾家的心。” 老皇帝一听，这还是在威胁他啊。 他正要发火，秋池却没有给他机会。 “奴婢愿自行去领罚，是生是死都与陛下无关，只希望陛下能够前去龙恩殿，小姐在寝殿内等陛下足足等了将近三个时辰，若是陛下不去，怕是小姐要闹脾气了，小姐在顾家向来受宠......” 这一段话，前半部分是向老皇帝示弱，老皇帝不是要惩罚她吗？她受罚便是，这样一来老皇帝被秋池冒犯的怒火就会平息掉。 后半部分则是支出顾望舒等的不耐烦，或许会闹，她一闹，顾家那边就不好应对了。 三言两语，既威胁了皇帝，又保全了秋池自己，还提醒老皇帝顾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他若是想要牵制顾家，就必须先稳住顾望舒才行。 三个人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如绷紧的弦一般紧张，天空烟花不断炸开，光线忽明忽暗。 老皇帝死死盯着秋池，在心里权衡利弊。 良久，他终于松口。 “等到了龙恩殿，你便去自行了断。” 秋池顿时松了一口气，并在心里感叹小姐智慧过人。 小姐不仅对老皇帝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而且还教她如何应对。 刚刚那些话，全都是小姐教她的，小姐说对付老皇帝这种人，不能一味的强硬更不能一味的奉承，要软硬兼施才能收效。 她将小姐的话术复述了一遍，果然将老皇帝说服了。 至于老皇帝让她自行了断，她答应就好，等到了龙恩殿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秋池带领着老皇帝向龙恩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龙恩殿距离金銮殿有些远，中间要穿过御花园。 御花园的荷花池结了厚厚一层冰，在烟花的照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 冷风呼啸，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硝烟中似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