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这一觉,自晨曦微露至夕阳西下。 当她从沉睡中苏醒,已是晚霞的晖光映照着天际。 顾望舒缓缓支起身子,昏黄的光线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她的脖子伤口处有些不舒服,伸手轻轻触碰,那里一片微凉的敷料。 “秋池?”顾望舒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秋池闻声立刻走进了房间。 “小姐您醒了。” “晚膳已经备好,小姐您饿了一整日,要不要用些?”秋池关切地问道。 顾望舒闻言,感到胃中空空如也,一丝丝的饥饿感从胃部蔓延开来。一夜未食,她已感到虚弱与口渴。 “端上来吧。” 秋池离开后不久就利落的把饭菜端了进来。 顾望舒已经起床,随意梳洗了一下便坐下用膳。 用餐时,顾望舒突然提起了自己的脖子。 原以为药是秋池上的,但秋池却摇头道: “不是奴婢,是表小姐给小姐上的药。” “表小姐说这个药非常管用,她用过这个药腿上就没有留疤。” 顾望舒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想起孟滢跪在她院子里的情景。 那日孟滢整整跪了一整夜,膝盖定是跪破了,伤势远比她脖子严重的多。 顾望舒的眼里闪过感动,什么都没说,继续低头用膳。 用过晚膳后,她先去了趟慈静堂给祖母拜年。 今年与往年不同,因宫变一事,连新年都比往年冷清。 从祖母处出来,又去了二伯和二伯母处,但却没有见到二伯,据二伯母说,二伯睡醒后就入了宫。 顾望舒了然,入宫的应该不止二伯还有其他大臣,他们将会与太子商议登基一事。 最后,她踏入了橙香苑,陪着大嫂聊了会儿天,又看了看初一。 在将军府转了一圈,顾望舒又回到了自己的沁馨苑。 我坐在桌前,双手托着腮,眼神迷离,思绪如飘渺的云雾,无边无际。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昨晚的那场纷争。 以二皇子缜密的心思,伏虎竟是落到皇后手里,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皇后没有得到伏虎,以赫连桓巧妙的布局,今生做皇帝的那个人依然会是他。 顾望舒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有琢磨清楚赫连桓到底是如何操控这盘棋局的,他又为何从一开始就胜券在握。 他似乎提前知道了太子和大皇子的部署,将一切都算计的完美无缺。 顾望舒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恨不得立刻去牢房见一见赫连桓。 顾望舒起身入了书房,赫连桓那把折扇被放置在书桌上,她拿起折扇犹豫着。 秋池在她脸上看了一圈,视线又落在折扇上。 “小姐是要把折扇还给二殿下吗?” “......”顾望舒沉默一瞬道:“还给他。” 还给他,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他曾用折扇帮她掩面,她也曾挺身而出为他挡剑。 将折扇还给他,他们两不相欠。 顾望舒抓着折扇的手紧了紧。 “秋池,厨房还有饺子吗?” 秋池疑惑小姐为什么突然问起饺子,刚刚不是才吃过吗?难道小姐又饿了? “还有呢,小姐想吃的话,奴婢这就给您下饺子。” “不是我吃。” 秋池:“???” “你去下一些饺,用食盒装好。” “???”小姐要带给谁? 秋池的目光再次落在折扇上。 呃......不要告诉她,饺子是带给二皇子殿下的。 秋池想问却又不敢问,作为丫鬟,主子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忌讳多嘴。 “奴婢这就去,小姐您稍等片刻。” 等秋池走了,顾望舒又开始发呆。 一会儿觉得去牢房见赫连桓不妥,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请教他是如何布局的。 以后若是再遇到有人这样布局算计她,她也就不会再上当受骗。 在天人交接中,时间慢慢流逝,秋池拿着食盒回来了。 顾望舒咬了咬牙,既然都准备好了,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决定去一趟。 ...... 牢房内常年不见自然光,充斥着血腥腐朽的气味。 四周虽点着火把,却像被浓墨阻断了光线一般,无法完全扩散开,昏黄阴冷的让人脊背发凉。 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墙壁,颜色灰暗斑驳如同生了苔藓,使人感到一种陈年的寒冷。 顾望舒身披厚厚的狐裘,却在踏入到这里的一瞬间打了个寒颤。 这里阴暗、潮湿、恶臭,充满了痛苦绝望和沉默。 顾望舒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里走,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关押赫连桓的那间牢房。 赫连桓退去一身华服,身穿囚衣,默不作声的坐在地面杂乱的枯草上。 顾望舒站到牢房门前,背着光,拉长的影子遮挡在赫连桓身上。 感受到阴影,赫连桓抬起头来。 他的面容如常,如同冰封的湖水,平静无波。 头发有些乱,却一点都没能掩盖其清雅高贵的轮廓。 他的眼神淡漠,宛如遥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