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赫连桓耳中。 赫连桓眸中笑意更深,不是觉得好笑,而是突然发现顾望舒比他想象中更为有趣。 身份高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每天都要面对家人的吹捧,她居然没有长成嚣张跋扈、无理取闹、目中无人、自命不凡的性子,实属难得。 更难得的是,她不仅没有任何坏习惯,相反,对上以礼相待,周全有加;对下慈悲为怀,宽容待人。 从她身上很难找到缺点。 除了长得不算太美,个子不算太高,她堪称完美。 赫连桓悄然回首,见顾望舒面临兄长们的夸耀,尴尬一笑,步履匆匆向他赶来。 他收回眼神,脚下步子放缓,直到顾望舒追上来,才心满意足。 四人一同登上马车。 马车屏蔽了外界的凛冽寒气,驱散了寒冷。 顾望舒坐于厚厚的棉垫之上,不久,双手便恢复了暖意。 “需想个办法将纳兰军一网打尽。” 赫连桓淡雅之声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似自言自语,又似征询他人之见。 “要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顾景黎问。 赫连桓看向顾望舒,直觉告诉他,刚刚在城楼,顾望舒应该想到了办法。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他那信任的目光,使顾望舒心跳微加速。 二殿下就这么相信她能想到办法? 事实上,她确实已有计策。 “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首先要牵制住他们,不能让纳兰军撤退。” 众人点头,若纳兰军放弃攻城,他们总不能追出城去与十万纳兰军拼杀。 城内有赫连军四万余人,与纳兰十万大军的人数相差甚远。 《孙子兵法》认为,“以少合众,以弱击强”是两大败因。 纳兰军虽疲惫,但人数上占有优势,还不足以轻易将他们击败。 唯有拖住他们,持续消耗他们的体力,才有以少胜多的可能。 “小舒,你有何良策?” 顾望舒将自己想到的主意道出来,大家听了,直呼好损。 原来打仗还能这样,真是开了眼了。 顾望舒所提出的策略,正是激将法。 所谓激将法,乃是用刺激性言辞,激起敌军将领的斗志,使其愈发奋勇,不自觉地陷入我方的战略布局。 此法看似简单,实则深藏玄机。 需观察敌情,理解人心,用词得当,才能达到预期效果。 顾望舒说:“太平城易守难攻,只要咱们闭门不出,纳兰军就无计可施,他们为了与我军交战,极有可能利用激将法诱我们主动出战。” 顾景黎嗤之以鼻:“明知出城与之交战胜算极低,我们怎么可能出去,我们又不蠢。” 顾望舒笑着说:“我们不蠢,但人在被刺激的情况下皆有热血冲动之时,如果纳兰军合众人之力辱骂我等,一怒之下就极有可能出城应敌。” “那我们要怎么应对?” “他们用激将法,我们也可以用此法。” 四人于马车之中密谋,脸上微露狡黠之色。 转眼到了第二天。 顾望舒之猜测,竟不其然。 纳兰军为逼赫连军出城,开始叨叨不休,言辞激烈仿若泼妇骂街。 先是骂顾景黎和顾景逸。 “顾景黎,顾景逸,你们两个只会躲在城里不敢应战的缩头乌龟,此等做派连女人都不如,还当什么将军,老婆孩子热炕头更适合你们两个。” 若昨夜顾望舒没有猜透纳兰军的激将之策,今日听到纳兰军羞辱他们是女人,他们定然怒火中烧。 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容不得别人挑衅。 但正因顾望舒提前打了预防针,二人听到城外谩骂,不仅不生气,还嬉皮笑脸地回应。 “你们当小爷傻呀?与出城被杀比起来,被骂不痛不痒,你们随便骂,一群大傻子。” 顾景黎的话把城外的纳兰军气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他们骂得更加难听,从骂顾景黎和顾景逸直接上升到了顾家。 “都说顾家的男人都是不畏生死的铁血男儿,顾山河三朝元老,战功赫赫,怎么会有你们两个胆小如鼠的孙子,你们怕不是顾家的种吧?” “对了,你们的父亲顾乘风一直守在泰苍关,直到四年前因失去双腿才回到京城,你们的母亲一直在京城是怎么怀上你们两个的?” “还能是怎么怀上的,肯定是偷汉子怀上的,哈哈哈哈!” 顾景黎和顾景逸不在乎纳兰军骂他们,但是羞辱父亲和母亲,触及到了两人底线。 二人双眸喷火,怒气冲天。 连顾望舒都皱眉,没料到纳兰军能骂得如此难听,连她都受不了,恨不得带兵冲出去将纳兰军杀个片甲不留。 但她理智尚存,忙抓住哥哥们的手。 “他们在用激将法,我们不能上当,记得昨晚我是怎么说的吗?” 两兄弟深深吸气,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将怒火压抑于心。 他们出城就中计了,绝不能让纳兰军得逞,只要他们不出城,着急的就是纳兰军。 “记得!” “记得就好。”顾望舒冲城外纳兰军冷笑。 任凭他们如何辱骂就是不出城。 骂吧,使劲骂,骂人也是十分消耗体力的,此消彼长,便是他们出击之时。 纳兰军破口大骂,足足持续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