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怀禹一愣,“涂小山?”
“嗯。”
“这是缘何?”简怀禹灵光骤闪,一个箭步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你该不会是对她……”
话还没说完,赵揭的眸子便像一把利剑似的砍了过来,简怀禹嬉笑道,“也是,人家可是你未来的叔嫂。”
赵揭懒得理他,径自将茶盏倒扣,“走吧,今日不在涂府留宿。”
简怀禹眉头一挑,“回平武坊吗?”虽然赵揭对那儿百般挑剔,但好歹是先帝御赐,那块地界在整个奉京城中都甚是繁华,他初来之时就十分喜欢。
赵揭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期望,“去法宣寺。”
简怀禹如临大敌,加快步子赶至赵揭身侧,急急问道:“不是要住在哪儿吧?”
赵揭不可置否:“近日都住那里。”
简怀禹两眼一黑,头脑嗡嗡作响,仿佛已经预见了那群和尚昼夜不分的讲经和坐禅。
“怎么就不留宿了!这涂府住的甚是舒坦,实在不行就回平武坊呗,你偏偏要去那什劳子的破寺庙,”他跨步跟上赵揭,忍不住嘀咕,“糕点也不让人吃,跟你回这奉京当真没意思啊!”
赵揭似笑非笑向他看去,“想吃糕点?我保准你管够。”
看看这石头般心肠的嘴脸,简怀禹双手抱胸,“得,不吃还不行!”
两人正说着,便看到前头一个小厮神色急切的朝他们方向跑来。
他年纪很小,还是个半大孩子,一块极为丑陋的胎记几乎爬满他的左脸,配上他满脸惊慌的表情更加可怖,怀中还抱着一捆草席。
这小厮许是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擦着简怀禹的衣襟跑过去,被他一把拎着衣领揪了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小厮挣扎着,手中草席便落到了地上。
“嘶,你这小屁孩。”
简怀禹二话不说,直接抽刀抵上他细弱的脖子,那小厮立刻噤声。
“说说呗,发生什么了?”
“狗,狗死了!”小厮身子哆哆嗦嗦的说。
“啊?”
“我们大小姐的狗,好端端突然不动了!”
一只狗死了有什么好慌里慌张,简怀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想再问,赵揭已经没有耐心再管这种闲事,疾步离开。
简怀禹只得松开小厮,“滚!下次再这么冒失,杀了你。”
他说完,看着对方吓得满脸煞白,满意的扬起嘴角。
小厮赶紧弯下身子捡起地上那团草席,踉踉跄跄的跑到毕忧庭。
那里围着不少人,管事的一见到他立刻使了个眼色,于是他抱着草席走到人群中间,动作麻溜的把地上已无生气的大黑狗卷了进去。
他个头小,还有另个小厮帮他,等他们抬起它离开时,他飞快的抬眸看了眼人群中的大小姐。
涂小山神色茫然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被抽离一般。
从小陪着自己的大狗突然死了,大小姐一定很伤心……
他心想。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直奔来。
来人将涂小山一把搂进怀里,伸出粗糙的温厚的大手,爱抚的落在她脑袋上。涂小山抬头看到他的瞬间,眼眶不由湿润,“爹……”
涂望山看着远处被抬走的大狗尸体,捂住她眼睛沉声道,“别看。”
直到管事的将一切处理干净,他才放下手,眼中盛着哀思,遥望不知何处,“它是你娘当初捡回来的,已经陪了我们那么久,就当它…去寻你娘亲了。”
自打娘亲走后,他便没了那种似乎可登日月的气势,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
涂小山不忍看他这样,将脑袋埋进涂望山怀里闷声道,“嗯。”
“你落水怎么不在房里好好躺着?”
“厉王命人救了我,大夫也来看过,说我并无大碍。”
“那便好,”涂望山松了口气,“爹爹不知是厉王救的你,方才回府时正巧碰到他离开,只能改日再向他拜谢。”
涂小山一愣,“厉王离开了?”
涂望山点头,“不错,怎么?”
她低头思忖,算着时间,上辈子确实是这个时候离开的,可他见到刺客了吗?若是见到刺客,可有怀疑她?若是怀疑,又为何不见她问个明白?
涂小山心中烦闷,看来,还得她主动找上门去。
“爹,你可知厉王新寻的府邸在何处?”她问道。
涂望山眯着眼睛想了想,“不知,你问这个作甚?”
“……嗯,只是觉得我应当亲自上门拜谢。”
“有理,”涂望山摸摸胡须,见她眉宇紧簇,一副神游在外的样子,提点道,“你若有心,不妨问问奚家小子。”
他话音一落,涂小山茅塞顿开,“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