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回,每一位新先生均明确向翰林院表示:这一帮学生,他们教不了。除了谢泠之外,无人可以胜任。
如此,“书”这一门课,便暂时被搁置下来。
自此,偏殿中的先生,除了傅容之外,每位先生见了苏娮都避得远远的,生怕下一个倒霉的便是自己。
苏娮这个学生,就是刺儿头里面的王者,再加上那个齐瑶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偏偏公主也信了她的邪。
不光自己顶撞先生,还怂恿其他学生质疑先生教学,这样下去,课业还怎么开展!
于是,傅容自请,接下了谢泠的课。
她自然不会教的过于片面,诸如《女则》之类,而是讲《孟子》之道,《战国策》,便连易学之道都有所涉猎。一众伴读头一次感叹,女子也可以同男子一样博学广知,算是为今后学习开了个好头。
……
辗转,又是出宫的日子。
自上一次经宫中之祸后,苏娮便彻底将周知斐此人记在心中。
正人君子,温润如玉,何其伟岸。
几乎每一次,都是他挺身而出相救自己,这样的恩情,她如何忘怀?
所以,她便让霜菊去打听周知斐家在何处,好上门亲自致谢。
谁知,一回府,霜菊告诉她,已经有了消息。
苏娮自然欣喜,第二日便女扮男装,买了许多药材补品,登上了马车。
“姑娘,听人说周大人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一个老母。”
“这个我知道。”
霜菊便向他说另一件事,“姑娘,周大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子,本可由地方举荐,以“孝廉”之名入仕,可是他偏偏走了最艰难的一条——吏考。”
这样一说,苏娮就来了兴趣。
周知斐既然家境贫寒,恐怕会放弃科举,可是他仍不会取捷径,而是凭个人努力为官,何其励志!
苏娮不觉对这个人,好感更甚。
这时,街上有些吵闹,前面人群拥挤,马车只能停住。
苏娮撩开车帘,下了车。
也不知哪里来的人,竟在街头散发了大量传单,随后又以极其鬼魅的速度消失在深巷口,令后面追过来的差役无从下手。
这时,霜菊从地上捡起来一张传单递给她。
苏娮拿过一看,只见白纸上面清晰写了一句话——皇家无德,子嗣凋零,侯府一脉,何其无辜!
这是?谋反!
苏娮心头一颤,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将纸团了扔到路边。
霜菊见她反应这样大,不由心惊。
还未来得及问,便听苏娮说:“绕道,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说罢,车夫调转方向,朝另外一条小路行去。
霜菊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二人一路无言。
马车很快转入一条小胡同,无方才来时的繁华,而是有些凄清冷寂。
小巷里错落着几户人家,最终马车在一处小宅前停下。
苏娮定了定心后下了车,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车夫帮她们将礼物拿下来后,苏娮嘱咐了接人的时辰,便让他离开了。
主仆二人走至门前,便看到木门前张贴着的大红对联。
不用多想,此联定是周知斐所书。
字迹如松竹傲立,字如其人。
苏娮道:“霜菊,敲门吧。”
霜菊应声去叩门,只叩了三声,便听得里面有人赶出来。
听着脚步声稳健,想是周知斐。
门打开的一瞬间,二人的视线赫然对上。
周知斐看见门前立着两个清俊男子,一时尚未反应过来,待看得清楚,才拱袖施礼道:“原来是苏姑娘。”
苏娮还礼:“周大人,初次登门,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