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精魂,是谁的精魂。
墨叔歌没想到这位隐世几十万年的老者竟然对剑气有如此之深的研究。
之前讲过,天生天养的神族和修炼飞升的仙家不同,天生天养的法器和后天打造的法器自然也是不同。所以后天打造法器之时,原材料越精贵,法器越精贵已经成了这四海八荒的共识。所以墨叔歌在打造她的龙吟的时候,把她能想到的最值钱的东西都砸了进去,最后还觉不够,放入了一缕自己的精魂。
扶胥听过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震愕与感慨。
墨叔歌不晓得扶胥在震惊什么,还当是她是全天下第一人把自己的精魂嵌进剑身里的。
然后在山洞里面壁思过这段时间,扶胥给墨叔歌讲了许多他少年时跟随他的主上打天下的经历,听的墨叔歌十分的向往。
后来当墨叔歌本着反正扶胥也不会离开山洞,倒不如把自己的苦水同他倒一倒的念头,也礼尚往来的讲自己的少年往事讲给扶胥听。
讲到因东海的老七在外人面前挖苦她是西海的野种,她打伤了东海的老七而被西海的海君打断了一个胳膊时,扶胥眼底有些许的晦暗神色。
墨叔歌当扶胥是同情自己,刚想开导他,却不料扶胥说:“你那个玩伴其实说的不错,你绝非西海的血脉。”
纵然墨叔歌从幼时就开始怀疑这一句话,但乍一听扶胥信誓旦旦的讲出来,内心还是抗拒的不愿意相信。
她甚至不想多问你如何得知。
但……儿时以来的梦魔这些年一直存在她心中几万年。
问,或许是荒唐。
不问,却会是心魔。
墨叔歌郑重起身朝着扶胥跪拜了几拜,还请仙上明示之。
扶胥:“——你仙络清透,龙气浑厚,而剑气中的精魄又有着磅礴华灼的威压之气。就我毕生所见,只有上古盘荒时期的尊神,才会拥有这种气息。你西海虽然贵为一方大国,却远远不可同上古盘荒时期的尊神相比。你那西海的父君,之所以宁肯你含冤归去,也不愿得罪那东海的公主,怕是忌惮你的身世。”
墨叔歌闻言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又缓缓的拜了几拜:“仙上可知晓这种气息隶属哪家的仙神?”
扶胥欲言又止看着墨叔歌,最后谨慎庄重道:“上古盘荒,乃女娲娘娘所处的时代。杀戮四起,业障数生。无数上仙重神在那个时期都被镇压斩杀,陨落神归。如今,除了那些早已归隐数十万年的开天辟地生出来的神灵,唯一还活跃在如今众神之中的……也便只有天帝一人了。”
墨叔歌缓缓的颓坐下来。
她终于明白扶胥欲言又止的原因了。
原来,就算她晓得她的身世又能如何。
她纵不可能是天帝的子嗣,因为天帝乃神灵帝江的直系后人,而她的元神,则是一条龙。
也就是说,无论她是谁的血脉,这个血脉……都曾是天帝上位的敌手。
一个敌手的后人如今依旧活跃在众仙神之后,以后还可能自承的府位,天帝不能允的。
西海……不能承的。
就算是她知道了自己并非西海的血脉,这血脉……也不能寻的。
扶胥见墨叔歌已明白了这之中的前后因果,问道:“如此,你还要寻你的血脉么?”
墨叔歌想起她父君用捆仙鞭抽打她时,恨不得打死她的模样。
又想起她母君,看她似是而非的眼。
隔壁的老七,被她二哥抱在怀里嘤嘤的哭泣。
他们都有家人啊……
而她却只有她九哥。
她九哥未来,却是会成为新一任西海海君的仙神。
“找。”墨叔歌呐呐的说。
扶胥好似没听清楚,又好似不太相信:“你说什么?”
“找。”墨叔歌坚定的看着她。“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一届小小生灵都知道感念父母,我何以要因怕天帝之权威弃自己父母于不顾?”
扶胥闻言不禁有些感怀,叹道:“果然一切尽为天意啊……”然后对墨叔歌说:“你这精魂萧杀之意甚重,生前血脉或许为魔神战神也不可知。只是大荒万年,兹事体大,你且记住凡事以谨慎为宜,莫要强求。”
墨叔歌再次跪拜过扶胥。
离开天池洞府之后,墨叔歌便因此拜别了她九哥、凤世宗、凤麟及墨烈帝尊,离开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