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他能追着那些村民找打?”
李阔又把放着膏药罐子的木盘放到沈忆城手上:“郎中说了,每日三次上药,我军中有事,这就交给你了。”
沈忆城不可思议望着李阔,想要还给他,还没交出去又被李阔推回来。
“怎么你找不到人给他上药,这事要我来?”
李阔直言道:“对,找不到人。”
沈忆城瞳孔放大,但声音却一直压得很低:“你能找一群人换着班来看着我,就找不到一个人给他上药?”
“你又不是不知他的脾气,换了旁人谁敢靠近他?更别说给他上药。你自己看着办,要是想让他伤口溃烂而死,你就不管他吧。”
李阔匆匆离开,留着沈忆城站在原地许久缓不过神来。
正是夜深人静时,江浔正处昏睡中,沈忆城看着他脸上和手上的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缓缓坐在床边,打开药罐,用木棍和纱布蘸取膏药,轻轻地给他脸上的伤口涂上。
看他额头上有汗,又拿手帕一点一点蹭干,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伤口。
忽然江浔脑袋轻轻扭动,嘴里喊了一声“忆城”。
沈忆城以为他要醒,吓得差点丢下东西跑出去。
江浔喊了两声又安静睡过去,沈忆城坐在床边愣神,眼眶里不知不觉涌起一层涟漪。
室内烛光暗黄,印在江浔斑斓的脸庞上。
十几年了,这副容颜只存在于沈忆城的梦境和回忆里。
膏药擦完,沈忆城仍在床边坐着。或是也就是在他昏睡时,她能允许自己有这片刻的放纵,想将他如今模样在深深刻在脑海里。
她知道,这短暂的重逢终将再次分离,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或许永远也不会了……
沈忆城泪水夺眶而出,落在江浔手臂上,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忽然惊醒。
两人相对沉默,江浔脑子沉沉的,摸不清虚实。
沈忆城怔愣片刻,正要起身离开,一股力量将她拉住。
江浔躺在床上,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忆城,陪陪我好吗?”
沈忆城深吸一口气,强制止住眼泪转过身来。
虽然屋里光线太暗,但江浔依旧看得到她脸上的泪痕和红红的双眼。
见她留下,江浔掩不住的喜色,坐起身来拉着她坐下,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柔情暗生,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生怕再睁眼时她又已经离开。
他始终没有放开那只手,沈忆城想抽出手来,可她一用力,他便会抓得更紧,受伤的伤口也裂开了。
“不疼吗?”她看着他手上的伤。
江浔依旧不肯松开半分:“比起没有你的日子,这点痛根本不值一提。”
尽管她一直都没睁眼看自己一眼,但她能留下来,已经能让江浔这一瞬忘记所有的伤痛。
两人沉默了会儿,沈忆城缓缓开口:“那要怎么办?我是一定会走的。”
江浔忽然紧张:“走去哪儿?我陪你。”
沈忆城渐渐抬起眼,泪痕已干,眼睛也没刚才那么红了,踌躇许久开口:“只要没有你,去哪里都行。”
话音刚落,江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心里,疼得许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