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般客气,是我偏要管闲事,姜姐姐你不介意就好。”崔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她又说:“只是过几天我可能要牵着它出去,因为已经蜷缩在这里太久了,兽医说可能腿脚会退化,还是要多遛遛才好。”
崔慈这是在征求姜浓的同意,姜浓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麻烦你了,如果有需要,直接上楼来找我就行。”姜浓再次向她道谢,惹得崔慈又是一阵脸红。
簌簌风雪,打着旋贯穿了整个京城。
凌冽的寒意并不只是盘踞在京城,其他地方也正在遭受着寒冬和其他危险。
朝堂上暗流涌动,近来也不太平。
鹤灵渊因着养伤,好几日都没有去南大营,等再去时,南大营的兵见了他就像是见了鬼一样,隔老远就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副将恭敬地把他迎进来,也不敢去多看鹤灵渊脸上那些还有着轻微印记的伤痕。
“今日苏从之在营帐中吗?”鹤灵渊问。
副将点头,“在的在的,苏先生应该是从穆老将军那边辞了医师一职,现在都全心全意守着咱们大营呢。”
鹤灵渊闻言不禁挑了下眉,如今寒冬,想必穆乂秋身上的旧伤并不好受,但苏从之为何却不管不顾?
带着这种疑问,鹤灵渊进了苏从之的帐子。
苏从之的帐子中充斥着呛人的草药味道,各种草药都堆在地上和桌子上,显示着他正在疯狂分拣药方。
“这是怎么了?营帐中有这么多人生病吗?”鹤灵渊目露惊诧。
苏从之摇头,“不是京城的营帐,而是漠北出事了,近来似乎有疫病滋生,镇守漠北的师家都传了消息回来。”
这下鹤灵渊更加诧异了,朝中并无这种风声,苏从之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你怎么知道?”鹤灵渊问他。
“是穆老将军说的。”
听到苏从之这话,鹤灵渊瞬间就明白了,领兵打仗几十载,穆乂秋自然掌握着独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
可能会先于朝廷一步,即使快不了太多,但某些时候这种先知先觉却能派上用场。
鹤灵渊奇怪的是,前世好像并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漠北出现疫病,这可不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是穆老将军让你先来抓药给南大营防范?”鹤灵渊又问那边忙碌不停的苏从之。
苏从之手上动作一直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包包被包好的草药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他抽空回了一句:“对,鹤大人找我有事吗?”
鹤灵渊找他自然是有事情的,不仅想要看一眼苏从之手上的半截簪头,更想让他帮自己看下伤腿,但瞧着苏从之现在的情况,似乎完全没办法多说几句话。
“无事,苏先生忙着吧。”
鹤灵渊说完这话,就转身往外走了。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漠北有疫病流窜的话,皇帝那边得到的消息的速度不会比穆乂秋慢太多,但为什么宫中毫无风声呢?
还是说,这消息被人压下了?
鹤灵渊边走边思索着,现在镇守在漠北的是师家,而师家暗地里又为卫敛办事,他很难不将疫病一事联想到卫敛头上……
若真是卫敛,他想干什么?
鹤灵渊没有在南大营多待,心绪不宁间脚步不免都快了些。
出了营帐后,他翻身上马,绑着竹骨的腿伤处发出轻微的刺疼,鹤灵渊皱眉忍下,随即驾马回了城内。
城北,崔家。
崔慈领着姜韫在客堂坐下,她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水,“喏,你不是早就渴了吗?喝吧。”
姜韫双手环臂,垂眸瞥了一眼她握在手中的杯子,“不用。”
他并不是自愿跟着过来的,但那白马着实折磨人,崔慈和小厮都去牵过,但它死都不挪窝,瘫软在地上像是重如千钧的石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韫试着去牵引时,它竟然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鬼知道这马打的什么主意,上次姜韫还当着它的面说让它自生自灭呢,结果现在居然不对他记仇?
如此牵了两天的马后,姜韫悟了,它此举不正是记仇嘛!
旁人来伺候它,它都不愿意,偏偏只有姜韫才能做马夫。
对于此事,姜韫自然是拒绝的,但奈何姜浓都亲口吩咐了,“既然白马与你亲近,那你就帮着崔小郎君治马吧。”
于是乎,每天早上姜韫就要早早起来去牵着马在城中四处溜达,绕着护城河走上两三圈,它还不尽兴。
崔慈就主动说崔家后院有片宽阔的草地,正好能带着它去看兽医的时候再多遛遛。
原本是想将送它回城郊的那个马场去的,但崔慈不忍心,说它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又说姜韫心狠。
耐不住几番夹击下,姜韫只能每日跟着崔慈来回崔府治马又遛马。
“现在白马正在疗伤,我们去逛一逛吧。”崔慈还没有在崔府招待过自己的朋友呢,说着就要去拉姜韫的胳膊。
“干什么?”姜韫躲开她的手。
“我就是想带你去后院玩玩,崔府后花园的景色很好的,不逊于武昌侯府呢!”
崔慈原本对姜韫抱有极重的戒心和偏见,但这几日他都任劳任怨地跟着自己一起为马治伤,还耐心十足地牵马遛马,使得她对他稍有改观……
但姜韫却根本不吃这套,他之所以按捺下脾气,只是因为那日在画舫上冒犯了崔慈。
若非他心怀羞愧,怎么可能转换了性子。
崔慈被他拒了,也不生气,只笑眯眯道:“那我们去厨房吧,我都饿了。”
“你直接让下人给你端吃食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去厨房?”姜韫无语凝噎。
“因为可以偷偷摸摸的啊……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看着崔慈一脸兴致勃勃,姜韫忍俊不禁,但说话声却依旧冷木:“你还是小孩子吗?这种小把戏有什么意思?”
崔慈闻言撇了撇嘴,“谁说大孩子就不能幼稚了!”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