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你都烂的彻底!!”
“这么烂这么坏的一个人……你……你为什么还要拖着我一起下地狱啊?”
她崩溃地哭出了声。
声嘶力竭地将那个躺在床上及近死亡的人翻来覆去痛骂了一遍。
她的肩头不断耸动着,眼泪像关不住的闸,倾泻的洪水带着吞天灭地的气势捣毁了姜浓身上的盔甲和伪装。
她好恨啊!
好恨鹤灵渊!
可再恨他,都没有想过要让他死在自己面前啊!
鹤灵渊真是个烂人……太烂了!
怎么就,怎么就要死了呢?
他不是还要报仇吗?前世的那一切,他甘心吗?
姜浓又气又恨,巴不得鹤灵渊就此咽气才好……
可心口那处却又生出丝丝缕缕的绞痛,疼的她想大骂鹤灵渊,又想到他根本听不见自己的骂声……
“鹤灵渊,你给我起来——”
“你若是真死了,我明日就另嫁他人,我的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它的生父到底是谁!”
“你听见了吗?”
“……你不是说,不会放过我吗?可你都要死了,还会有天神怜惜,给你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吗?”
她哭得悲恸,理智已然消散。
剩下的发泄的话,该听的人却又根本听不见。
姜浓靠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抬手就想给鹤灵渊一耳光。
那些复仇的谋划都没有实现,前世的仇人也一个都没有杀掉,他怎么就要死了呢?
扬起的手掌最后颓丧地滑落了下去,她悲戚又痛苦,灵魂都仿佛被扯成了两半。
一半在拍手叫好,这不是她心中一直以来所愿的吗?
另一半在痛哭流涕,她其实后悔了。
粉碎的理智在泪水和怨恨中被重新归拢,姜浓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她不想他死的。
就算是再憎恨鹤灵渊,可她都不希望他再次踏进死地之中。
思绪混乱得彻底,情绪剧烈起伏后,姜浓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她倚靠在鹤灵渊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她对着鹤灵渊斥骂时,姜韫早就清理了房间中的所有小厮。
等到内室终于没有动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里瞅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进来把姜浓安置在另一方软榻上。
苏从之中途又过来看了好几次鹤灵渊,等到他终于不再高热时,苏从之才如释重负般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了隔壁房间。
姜韫也熬了一晚上没有闭眼,他再管不了事情,跟着回楼上补眠去了。
只有茗春胆战心惊地守在房间门口,她看着被自己端在手上的药碗叹了口气,最后又拿回了厨房去温着。
崔家,书房。
崔莳明一脸悻悻地端坐在椅子上,他小心地抬眸去看了一眼坐在书桌后面的崔相。
“父亲,此事是我处理不妥当,但那些刺客都是找的最好的,就算是被抓,也不会泄露出半分雇主的信息,您大可放心。”
崔相冷笑出声:“放心?你动手前怎么都不想着来过问我一句?脑子被驴踢了吗?在京城中都敢下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儿子是关心则乱,若是姜韫不死,他一旦向姜仲凛复述出我们的谈话内容后,崔家还能完好无损吗?”
“这不是理由,怪只怪你太蠢!现在好了,死的是鹤灵渊,先不说皇帝那边会怎样,卫敛那边就更难以应对了。”
崔相抬手揉了揉额心,愁绪万千。
崔莳明脸上闪过狠绝之色,“父亲,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
“你什么意思?”崔相斜着眸子瞥向崔莳明。
“直接杀了姜仲凛,再嫁祸给卫敛,岂不是一箭双雕?”
“你觉得姜仲凛好杀?还是觉得卫敛容易对付?”
崔相简直要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往日有自己从旁规训着,倒也还看的过眼。
崔莳明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但一直以来都很听崔相的话,所以在几个儿子中,崔相待他总是格外亲近些。
可崔莳明有一点很不好,那就是过于冒进。
快刀斩乱麻并不是坏事。
坏就坏在崔莳明不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