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要请到后院来吗?”茗春问她
姜浓蹙眉,不太明白谢佩瑶找她干什么?
但人家来都来了,反正她又闲着无事,略作思索后,便道:“我出去见她吧。”
茗春推门进来给她换衣服绾头发,又说:“小姐,要不就在后院见吧,外面还挺冷的……您要穿过院子,仔细吹了风。”
“没关系,我都在房间里面待了快一上午了,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披上白毛狐绒氅后,姜浓任由茗春扶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下了二楼。
刚踏出回廊,那边藏在马棚里面的凝月就猛地抬头看过来。
它歪了歪脑袋,便要冲着姜浓跑过来,马蹄溅起雪沫子,扑在身上,愈显皮毛漂亮蓬松。
茗春急忙出声喝止,“哎哎哎!别过来——”
她最烦这些马啊猫啊,总是一看到姜浓就屁颠颠地蹭着不放,也不想想现在姜浓哪里经得起冲撞。
姜浓无奈失笑,也跟着朝凝月摆了摆手,示意它自己去玩,又问茗春:“你怎么跟鹤灵渊一样,也对它们这么凶?”
“不凶点怎么行,它们在小姐面前就放肆得很,再没有人约束的话,恐怕就要闹翻天了!”
“但是凝月和小橘很乖啊……它们懂分寸的。”
“畜生就是畜生,即便很聪明,可哪里比得过人?”
姜浓听罢,也没有过多辩解,反正她挺喜欢凝月和小橘……
两人穿过院子来到了玲珑楼里面,天气太冷,楼里燃了好几个炭炉,才总算是将寒气驱散。
客人不算多,客堂里暂休的人就更加寥寥无几。
小厮上了热茶,放在谢佩媱的手边,她却并没有去端起来喝。
白雾升腾,化作水汽,上面的很快就消失,下面的便又接连涌来。
源源不断,将这盏茶的温度逐渐带走。
她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门口,姜浓甫一进来,谢佩瑶就端起茶盏一口气把里面尚未褪尽热度的茶水喝了。
滚茶入喉,逼得谢佩瑶眼眶发热。
姜浓环视着客堂,目光掠过那几位客人后,才缓步靠近了谢佩瑶。
尚且不知道谢佩瑶找她有何目的,即使大庭广众之下,她仍旧戒备心满满。
茗春也寸步不离地跟在姜浓身后,生怕自己没有守护好她。
“谢小姐,您找我?”姜浓停在谢佩瑶几步开外的位置,轻声问道。
谢佩媱垂着脑袋坐在椅子里,莫名透出两分寂寥意味。
她才成婚不久,身上衣裙是扎眼的水红色,可裹着纤瘦的身躯,竟显得她像一朵开败的荼蘼之花。
“对,我找你。”谢佩瑶仰着脸看向姜浓,眼底居然洇出一些淡薄的水痕,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水珠,面色如常道:“冒昧前来,姜小姐不会介意吧?”
哪怕她竭力掩饰,但姜浓还是品出了端倪。
繁绣衣领下,脖颈间那若隐若现的青红痕迹,还有衣袖滑落,手腕上也烙印着更为深重的淤青……
这一切都在无言述说着谢佩瑶这几天过得非常不好。
高贵且矜雅的谢家小姐,如今遭受了十分难以启齿的苦难,她无人可倾诉,便找到了姜浓……
这是姜浓的猜想,但不可否认她很好奇,又有点反感。
为什么谢佩瑶会找她?
前世谢佩瑶从未跟她有过深入交集,两人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又能做什么?
不待姜浓深想,谢佩瑶就出言为她解惑了,“对不住啊……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虽然我们关系并不熟稔,但我经常听崔慈说起你……她说你性子其实挺好的,只是不爱与人来往罢了,所以我才会在途径玲珑楼时,贸然进来见你一面。”
“真的很奇怪吧?即便在很久以前我确实对鹤灵渊心生过爱慕,但现在看着你们这么恩爱后,心底那点不甘和委屈也都全部没了……姜三娘,我不承认自己输给你了,只是他偏爱你罢了。”
“可我真的很垂涎这种偏爱之情……所以很羡慕,又很嫉妒你得到了这种感情……对不住啊,我失言了。”
谢佩瑶偏着脸,没有让姜浓看清她面上神情,可通过这略显沙哑的声音,姜浓也能听出她话里的难堪。
她不想让任何人瞧出她的脆弱和哀伤,但却对着姜浓在剖析自己……
莫名其妙的心软席卷而来,姜浓咬了咬下唇,侧头对茗春道:“你去端些甜汤糕点来。”
茗春放心不下,正色地对着她摇头拒绝。
姜浓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表示自己能应付,又以目光扫了一下旁边的几位客人,加之门口立着的小厮,这是在告诉茗春:没事的,这么多人都在呢,有什么事情我叫一声,还怕无人来帮我吗?你快去快回就行了。
茗春犹豫再三,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去拿点心和甜汤了。
姜浓等茗春离开后,才对谢佩瑶道:“谢小姐,恐怕你找我也没用……我帮不了你什么。”
谢佩瑶嫁给贺伯安这件事,究其源头错也不在姜浓身上。
她也不想被鹤灵渊牵连进此事……
可……谢佩瑶身上的伤痕又是那般显目。
同为女子,姜浓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谢小姐,如果您想报仇的话,也该去找鹤灵渊吧?画舫之上,您有心算计我,我也并未计较……可您与贺伯安的事情,我是当真不知情。”
姜浓叹息着定了定心神,“以及,我有些好奇,凭借谢家的能力,若您执意不肯嫁给贺伯安的话,这件事情闹得再沸反盈天,都是可以被压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