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灵渊偏头叹了口气，这王成德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早知道就直接杀了。
他抬脚踹在王成德的胸口，低声吩咐：“拖到后面去杀了。”
刚才王成德明明被人挟持得好好的，结果到了巳时三刻，他就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押着他的兵士没有提防，竟叫人侥幸逃脱了。
王成德这是在以性命给太子通风报信，如此行径，的确让人不解。
他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宦官，按理说一片赤胆忠心都该是对着皇帝的。
可现在，连他都叛变了。
鹤灵渊又想到辜长青之前查出来的东西。
这王成德之前似乎也帮过卫敛，看来还真是个两面三刀的阉人。
就是不知道太子是以何种手段驱使了他？
纵然王成德很快就被抓住，但还是闹出来一番动静，想必外面的太子都已经听到了。
鹤灵渊原想着等太子入殿来自投罗网，可现在计划夭折，要杀太子便只能用铁血手腕了。
“王成德——你没有好好侍候我父皇，在大喊大叫些什么？”太子的声音传来，但被他问询的人早就魂归九天。
鹤灵渊抬了抬手，殿门被人缓缓打开。
满室晦暗终得几分婵娟光辉，鹤灵渊踩着从缝隙里投射进来的月光走了出去。
挺拔的身躯挡住了太子戒备且侵巡的目光。
鹤灵渊出去之后，殿门再次阖上。
太子喉结滚动，眼神不善地盯着鹤灵渊，“鹤灵渊？……你怎么在这里？”
“请太子殿下安……臣和您一样，也是前来给陛下侍疾的。”鹤灵渊勾唇轻笑。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长身玉立，恍如仙人降落凡尘。
鹤灵渊看着太子，眸中隐隐有些睥睨之色，“殿下带这么多人前来请安，可真是关怀陛下啊。”
“鹤灵渊，别绕圈子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太子满目冷寒，语气更是非常尖锐，“你出现在此，难道是还效忠着孤的好父皇吗？”
“这是自然，微臣曾是陛下身边的中郎将，怎么说都该护卫陛下平安。”
“是吗，呵……小小一个中郎将罢了，孤可以给你更高的位置，守着一个快要死的老皇帝有什么用呢？难道你还要来阻挠孤继位？”
“殿下说笑了，微臣怎么会阻挠？”
“那你还不滚开——”
太子呵斥了一声，又皮笑肉不笑地缓声道：“鹤灵渊，等孤当了皇帝……你便做朕的大将军或者是丞相，怎么样？”
鹤灵渊敛眉故作思索了一番，他的视线从太子身侧的那些府兵上移开，又不动声色地看向了远处的宫墙。
他面上有了笑意，随之沉声道：“好啊，微臣等着殿下赐予封赏。”
太子闻言，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鹤灵渊真是要跟他作对，没想到鹤灵渊只是想另辟蹊径，从他这里得到高官厚禄。
虽然方式卑鄙了点，但太子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想知道鹤灵渊是从何处知道的今日之事。
“孤不计较你出来阻碍了孤的步伐，但你到底是从何处得知今晚孤会来给陛下请安的消息？”太子问道。
鹤灵渊耸了下肩，没有回答太子的问题，而是反问他：“里面那位王成德，殿下是如何降服的呢？”
逼宫谋反，生死都是对半，掺和进来的人定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鹤灵渊只是有些好奇，王成德都随侍在皇帝身边几十年，却反叛的这么快，真是人心难测。
“他？孤给了他金银珠宝和权势承诺，当然，这些远不够……所以，他家人的性命也被孤攥在了手心里。”太子神色淡漠，完全不介意帮鹤灵渊解惑。
原来这王成德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不过情义都给了自己的兄弟亲族。
他入了宫没了子孙缘，但随着年岁渐增，人老了后就偏偏想有个自己的儿子。
几经打听，他寻觅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倒是巧了，兄弟家中子嗣颇丰，又见他如今满面红光锦衣玉食，怎么可能不巴结？
所以王成德把兄弟家最小的那个孩子抱养在了自己膝下，他在宫外置办了府邸，将人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只等孩子稍微大些后便声称是捡来的养子。
他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儿子的，又因着孩子年幼，便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对待，两人相处起来更是融洽至极。
王成德从孩子身上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天伦之乐，也就圆了心头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执念。
背叛皇帝之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次太子诱他合谋，根本没有耗费太多口舌，王成德就翩然倒戈。
鹤灵渊闻言点了点头，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缀在眉心的那抹细微的红色若隐若现，仿佛是某人用吻印下的朱砂痣。
“既然回应了你，那么你是否该告知孤刚才那个疑问的答案了？”
“给我消息的，正是您口中这位。”鹤灵渊的笑容一闪即过。
太子的眉头越皱越紧，心底滋生出不好的预感让他警惕地转头审视了一眼四周。
“不过……殿下恐怕小看了臣的野心，臣不仅仅只想要一个大将军或丞相的位置。”鹤灵渊出声，嗓音凉薄又轻盈，随着风过而被递到了太子的耳中。
“那你想要什么位置？”太子不耐烦了，他反手背在身后，微微握紧的拳头在逐渐展开。
只待五指全部分离，那些府兵就要冲上去杀了鹤灵渊。
奈何，有人动作更快。
“臣，还想要天子之位。”
鹤灵渊的话语将将落下，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就从宫墙外传来，多于太子府兵几倍的兵士在姜叙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太子仅愣了片刻，就扬声喝道：“鹤灵渊，你好大胆子——！！”
他还有什么不懂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古就有，没想到他堂堂一个太子，如今也成了黄雀眼中的螳螂。
“多谢夸奖，殿下您的胆子与我不相上下呢。”
鹤灵渊舒展眉眼笑了起来，眸子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