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双胞胎?”
姜浓失了面子,不愿搭理他,姜韫则点了下头。
鹤灵渊觉得很是好笑,这小姑娘刚才还兴致勃勃想来‘救人’呢,结果现在就蔫了,转变太快,他都有些不适应。
在筵席散了后,姜浓对乌龙一事还耿耿于怀了很久。
她偶尔睡得晚,躺在床上就会不自觉地回想那天,其实两人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有多美好,但姜浓却记忆深刻,想的都是鹤灵渊那张带着稚气却分外清俊的脸。
原来京城的小郎君果真生的更漂亮,还比漠北那些胡子拉碴的糙汉看着干净。
再次相见是在荥阳郡主府,陆观月和林蔓芝领着各自的孩子前来赴宴,免不了要寒暄一番。
姜浓与鹤灵渊互通了姓名与在家中的排行后,就彻底熟识起来。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分外合得来,旁人见了都要说一句莫非上辈子是兄妹?这辈子才这般投缘?
再往后,姜浓情窦初开,就总在心底吐槽:就不能是夫妻?
那时候鹤灵渊随着年岁增长,五官长开后,眉眼愈发深邃漂亮,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那张脸比贺家任何一个人都要俊郎。
入国子监之后,即使是那套板正又端庄的国子监的生员青衿,都能叫他穿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拓落不羁和潇洒。
他又爱俏,梳着的高马尾上还用嵌了金丝或玉石的丝绦系了两圈,打马从国子监冲回贺府时,随风扬起的发丝一路上不知道勾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可他不爱搭理其他女子,京城的贵女都暗地里说他傲气,目中无人,偏偏他的家世和容貌都上乘,属实是个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
这般才貌双绝的男子最后落在了姜浓手上,倒叫许多人暗地里都咬碎了后槽牙。
姜浓及笄前一天,鹤灵渊骑马把她从姜家老宅带了出去。
两人对彼此的情意都心知肚明,然而没有人先挑破,这种朦胧却又明显的情愫萦绕在两人之间,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缱倦。
行至伏源寺,鹤灵渊率先下马,他单手搂着姜浓的腰一揽,就将人给抱下了马。
正值晚春,许是昨日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又好闻的草木味道。
姜浓提着裙子走在石板路上,她侧头看了一眼鹤灵渊,见他今日居然把满头乌发都束了起来藏在一顶白玉冠中,不觉好奇地出声问道:“你今日为何束发戴冠了?”
鹤灵渊唇角微翘,目不斜视的神色正经道:“我已过束发之年,合该戴冠。”
听他文绉绉说话,姜浓笑着拍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鹤灵渊嘴边的笑意加深,他歪着脑袋看向姜浓。
伏源寺里的山道崎岖难行,再往上几步就是山顶,但他却停下了脚步。
姜浓不明所以,询问道:“怎么不走了?你带我来伏源寺干嘛?”
鹤灵渊:“带你来看花。”
说着,他指了指姜浓右手边。
姜浓随而转头看去,入目的是不远处的那一棵桃花树。
许是山上温度低些,及至现在春末,这棵桃树上的花才开得正盛,繁复的花朵层层叠叠攒在枝头,带着些晶莹雨珠,好似一片粉雾。
她眼底生出些惊叹之色,却忽然感知到身后人把什么东西插在了她的鬓发里。
姜浓转头,那支钗子上的流苏也跟着摇曳,她抬手去摸了摸,笑容更甚,“我的及笄礼?”
鹤灵渊抿了下唇,却还是没能将轻笑咽下,他眉眼渐弯,点头道:“及笄礼。”
说罢,又从袖子里面再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姜浓面前。
姜浓不明所以,打量着这块被他从小就带在身上的青玉,又仰起脸,娇声问他:“什么意思?”
“求娶礼。”鹤灵渊眉目舒展,笑意温软。
看似镇定无比,实则他耳尖却逐渐被红晕开满,艳色浓过枝头的桃花。
少年再难克制住由心而发的开怀,笑得愈发肆意。
他抬了抬手心,又把玉佩往她那边送了一些,嗓音清冽地问道:“不要?”
姜浓跟着‘扑哧’笑出声来,她脸颊生红,到底还是有些羞涩。
“要。”她伸手去接玉佩。
鹤灵渊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两人手心相贴,青玉夹在中间,冷冷的触感被少年手掌的温度烫化,热至了姜浓的心口。
“接了我的玉佩,可就要当我一辈子的妻子了。”
“若我中途反悔呢?一辈子好长的……”
“只许你反悔一次。”
姜浓挑眉,笑看着鹤灵渊,问他:“真的?”
鹤灵渊神色不变,慢条斯理道:“就是现在。”
沉默片刻,两人默契地笑得东倒西歪。
“强势!无赖!”她嗔骂着。
鹤灵渊含笑接下,又点头道:“嗯,那你恐怕还少说了一个词。”
不等姜浓问出那个词是什么,身前眉眼带笑的少年就垂下头亲在了她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的吻,却让两人都再次红了脸。
“还有登徒子。”鹤灵渊为她解惑,又展臂一捞,就将人给圈在了怀中,热烈又窒息的亲吻落下。
远处的桃花枝被风吹着晃了晃,零落的花瓣四散飞扬,打着旋落在两人脚下。
此间万物都随风而动,像是在见证少年少女的私定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