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杀死它了?” 游语薇目瞪口呆,她觉得太迷幻了。 江煞化为的红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刘厚杀死? 刚刚刘厚明明用定身咒施展在了红姐旁边的那一块土地上,但定住的,却是红姐的身体。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刘厚收了剑,抓住游语薇,拔腿就朝来的方向逃去:“走。” 游语薇不明白:“红姐都死了,我们走去哪里?” “谁说它死了,死掉的只是它化作人的皮囊。真身,就在我们脚下!” 刘厚急促地说。 刚说完,脚下就轰隆隆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地震了似的,刘厚和游语薇竟然站不稳身体。 地下一个沉闷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传了出来:“你竟然破坏了我的皮囊,我要你,死!” 那声音恨意极深。 显然是恨极了刘厚破坏了自己来之不易的人形身体。 “这是什么东西!” 游语薇大骇,地下仿佛有庞然之物将要撑破地面而出。 那大物,怕是有几十米长。 “我们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刘厚拖着游语薇,一边拼命地想要逃出地下巨物的隆起范围,一边说: “红姐的真身,并不是什么江煞,而是水脉。” “水脉?” 游语薇没听说过这东西:“水脉是什么?” “南朝敬叔编撰过一本书,叫做《异苑》。 其中有关于水脉的描述。 吴孙权赤乌八年,遣校尉陈勋漕句容,中道凿破瑶,掘得一黑物。 无有首尾,形如数百斛舡,长数十丈,蠢蠢而动。 有顷,悉融液成汁,时人莫能识得此。 之后,遂获泉源,或谓是水脉。每至大旱,馀渎皆竭,惟此巨流焉。 这就是关于水脉最早的记载。” 刘厚解释道。 不过这个故事,还有别一个版本。 《异苑》中提到的水脉,出现于公元二百三十八年,也就是一千七百二十八年以前。 孙权差遣校尉陈勋、漕句容两人去挖掘河道,让水道变宽,以便运兵。但是两人在江边上挖出了一个黑漆漆的物体。 居然是个生物,看不清楚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巴。 大得像一艘百斛的船,长约六十多米,在河底的淤泥里蠢蠢欲动。 众人大惊,纷纷说难怪这条江常有水患凶厉,原来是这妖邪在作祟。 这妖物一露出身体,几条漆黑的触手便高高抬起,一拍而下,清理河淤的众多劳工就被拍成了肉泥。 校尉陈勋、漕句容大骇,吓得忙跑回去禀报。 最后朝廷差遣骁魔司,派众多道士来降服此妖物。那一日大战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许多真人陨落,那称为水脉的怪物才被消灭。 死掉的水脉融化成了黑色的汁液,融入土中。 骁魔司又命道人在水脉死掉的地方,用红线和铜钱布下结界,以免那片土地再滋生妖邪。 刘厚推测,《异苑》中提及的,那个伐水脉之地,就在邻江,他现在所在的红楼之上。 不过,一千七百二十八年前的骁魔司众道士还是失算了。 千多年前死去的水脉最后还是在数百年后,滋生出了别一条水脉,那便是红姐的雏形。 那水脉因为被铜钱和红线布下的结界所困,始终没有出世,危害人间。 它所在的地方,也因为水脉的影响,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回水荡。 水脉就这样孤独寂寞的渡过了一千余年,一直被困在那小小的方寸之地。 最后因为段村段顺的偶然闯入,打破了红姐的寂寞。 红姐渴望热闹,渴望得到别的生物的肯定,渴望有存在感。 无论那些生物是生是死。 于是为了不再寂寞,它干脆杀掉了段村所有人。将尸体制作成干尸,拖回了回水荡的岸边。 又在地下的深处,挖出了现在的巨大空间,把这些干尸都摆放成玩偶。 日日陪伴在它身旁。 红姐的世界观是扭曲的,感情也是扭曲的。 日月盈仄,又百多年过去。 回水荡被荡平,修建了红楼。 巧的是,红楼就修在水脉挖出的巢穴之上。 自称红姐的水脉,潜伏在红楼里,难怪红楼不久后便传出了闹鬼的流言蜚语。 这里没鬼,却有妖物。 性格扭曲到比鬼更可怕的妖物! 推理到这里,许多事情就有了解释。 那些取走红楼中住户眼珠子的触手,就是红姐本体,水脉身上的触手。 红姐的皮囊,只是个提线木偶,平时顶在水脉的触手上,装成了人的模样。 攻击那个皮囊,毛用都没有。 只有攻击水脉的本体,才能伤害得了它。 地下庞大的红姐真身,已经露出了端倪。 一条条触手从土中冒出,抓向不断逃离的刘厚和游语薇,一时间形势岌岌可危。 一千七百多年前的那一条水脉长达六十多米,而红姐虽然小点,但也不遑多让。 最少也有三十米的长度。 身上的触手也更多,不断破土而出,无论两人逃往哪里,都会有触手挡住他们的去路。 俩人不断地用符箓轰,用桃木剑劈砍。 这一条血路,却绝望得像是绝路。 红姐的触手每每被砍断,就会重新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