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落雪。 就像每个人的痛苦,都不可能相似。 有人说,幸福的家庭,家家都相似。悲哀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同。 这有一定的道理。 但不多。 王启佳有她的痛苦,她认为没有人能和自己共情。 所以当她在大二的某一天,突然回到家,一头栽入了自己的寝室,再也不愿意出来时。 所有人都懵了。 王启佳,有所有人都公认的幸福定义。 她的父亲是叱咤风云的生意场老手。 母亲是贤良淑德的家庭妇女。 她的姐姐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高等学府,一毕业就考取了公务员。 王启佳的三位至亲,从来没有给她过任何的压力,并且给予了她足够的自由空间。 但是这样的她,怎么就抑郁了,社恐了呢? 不错,王启佳患上了焦虑症和抑郁症。 所以当父母拿到医生的诊断单时,却依旧难以置信。 但抑郁症可大可小,王启佳的父母又是一对开明的人,不愿意逼迫自己的女儿。 老爸甚至还开口说:“只要有老子活着的一天,小佳,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老爸我,养得起。” 可话说在了这个份上,王启佳依然丝毫没有透露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到底是如何得了抑郁症的。 没有人知道缘由,她也不告诉任何人。 休了学后,这一呆,就在卧室里,呆了一整年。 王启佳在这一年中,生活中除了手机和游戏外,出来冒头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日三餐。 其余时间,她就彻底沉沦在了网络的世界中。 其实姐姐结婚这件事,最令王启佳痛苦。 她根本就不想去,不想走出家的大门。 姐姐从小就是优秀的,善解人意,深得家里所有人的喜爱。 就连她,也很喜欢自己的姐姐。 并且引以为傲。 所以当姐姐以哀求的口吻,求王启佳去参加自己的婚礼的时候。 王启佳终于打破了自己不出门的原则。 但谁知道,时隔一年的出门,参加的却是一场极度诡异的婚礼。 吃着形同嚼蜡的饭菜,听着没有营养的寒暄。 坐在男方的主桌上,抬头,看到的都是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毁灭吧,赶紧的。” 王启佳甚至起了这样的念头。 她想一切都毁灭掉,然后自己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中,将自己蜷缩起来。 不接触外界的空气。 “毁灭?你想毁掉,这场婚礼吗?” 突然,有个声音,闯入了王启佳的脑子里。 “谁!” 王启佳吓了一大跳,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 幸好她社恐,就连惊讶都没有叫出声音。 但是那个稚嫩,仿佛婴童才会发出的,但是又邪恶无比的矛盾声音。 再一次在脑海中想起来:“如你所愿。” “什么,如我所愿什么?谁在我脑子里说话?” 王启佳觉得,自己完了。 真的完了。 不光社恐,现在还出现了幻听。 父母,恐怕又要对自己更加失望了。 就在她惶惶然的时候,她,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整个婚礼现场都变了。 变成了一场怪诞的浮世绘。 新郎的母亲尖叫着,说自己吃了鬼肉,他们王家要害他们老李家。 紧接着,形势急转直下。 王启佳的亲戚朋友,和新郎的亲戚朋友全都仿佛魔怔了似的,互相殴打。 整个婚礼现场,都乱成了一团。 王启佳拼命地躲避着那些乱飞的菜肴,最终躲到了桌子边上。 突然,她看到了一只小小的,四肢不全的,拖着尾巴的诡异婴儿。 那只诡异的婴儿用漆黑的眸子,冲她眨了眨眼睛。 王启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用力揉了揉眼睛。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婴儿就消失不见了。 但和那诡异婴儿一同消失的,还有在场所有宾客的理智。 他们越发地情绪疯狂。 打闹的场面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连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酒店服务人员,也开始加入了进来。 打得不可开交。 没有人还记得打架的初衷是什么,就连王启佳的姐姐,也和未婚夫撕打成一团。 哪里还有刚刚在煽情环节时那一副情甜蜜意。 有的全是凶厉。 “那不是我的姐姐! 绝对不可能。” 看着浑身散发着戾气的姐姐,王启佳猛地打了个冷颤。 这些人都怎么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仿佛就只有她,没有情绪激动到失去理智。 这些人,全都疯了。 只有疯子…… 不,恐怕就算是疯子,也做不到王启佳眼前这些人的凶狠程度。 她,哆嗦着。 掏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来了,父亲也算是春城小有头脸的人物,找了些关系,息事宁人。 所有人,似乎都恢复了理智。 灰头土脸的大人物们,衣服破烂,脸上青一坨紫一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