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对面的房子发出来的,离他们很近。 那座房子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将整栋屋子都遮蔽了起来。 也是一棵槐树。 围墙上爬满了槐树的根须,就仿佛整个建筑物都被槐树给吞了进去似的。 弥漫着一股阴凉孤寂的气息。 突然一股邪风吹来。 那座木房子,门前挂着一个东西。 正是它在风中碰撞着门框。 随着碰撞和晃动,那东西身上闪过一道光,射得王启佳连忙用双手挡住了眼睛。 “好刺眼,那是什么东西?” “镜子。” 刘厚眯了眯眼。 俗话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槐。 乡下的屋子一般都不会栽种这两种树。 因为许多人都认为,桑树谐音丧事,种了家里容易死人。而槐树种在家门前,更是不得了,容易招鬼。 但眼前的屋子,显然不怕触犯禁忌。 不光在了槐树,还在屋门口,挂了一口铜镜子。 王启家也看清了挂在门沿下的镜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谁家的镜子会挂在大门口,还把镜面朝外照。 这真的不瘆的慌吗?” “虽然你说得对,但一般而言,两种情况,屋主人会这么做。” 刘厚虽然也觉得奇怪,但还是解释道:“房屋大门前面挂铜镜,其一,可能是为了阻挡煞气,不要邪物进门。 其二,也有可能,是屋子里有难产的妇女。希望引来顺天圣母的保佑,让妇女能够顺利产下婴儿。” “刘厚先生,你觉得这些铜镜,为的是辟邪还是保佑顺产?” 王启佳越看越觉得这些铜镜邪乎,不由地问。 “不知道。” 刘厚走过去,默默地看着木屋的门框上,挂着的那面已经被砸出许多坑洼,长满了大量铜锈的铜镜。 铜镜在风中摇晃不止,令镜子中反射着的他和王启佳,也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但刘厚却分明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在扭曲变形。 而镜子中的王启佳也变了一副狰狞可怖的怪模样。 两个人都被镜子照的,不像人类,更像是白骨骷髅,人面妖魔。 “这副铜镜,表面上的坑洼似乎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刘厚道,至于为什么要将铜镜表面砸成这样,不好说。 突然,背心一凉。 一直都贴在他背上的王启佳的体温,消失了。 刘厚猛然转身一看,只见王启佳仿佛失了魂似的,朝照出她面容的镜子笔直走过去。 “不好,这家伙着了道,要被铜镜摄魂了。” 刘厚骇然之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用力一弹。 石子犹如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射向铜镜。 只听砰的一声。 正中镜面。 本就长满铜锈的铜镜遭受如此巨大的力量,顿时裂出了无数道裂痕…… 可裂痕中,每一道纹路,都倒影着刘厚和王启佳越来越不像人类的,狰狞可怖的面容。 “该死!” 刘厚面色不善,心底发凉。 连忙又掏出一张镇邪符,贴在了裂开的铜镜上。 丢魂失魄的王启佳这才浑身一震,脱力地软倒在地:“咦,刚刚我怎么了?怎么晕倒了?难不成是低血糖?” “不是你低血糖了,而是这面铜镜有问题,能摄人魂魄。” 刘厚警惕道。 “摄人魂魄,怎么会这样!” 王启佳吓得不轻,连忙下意识地朝刘厚身上躲。 就在这时,又一股妖风吹来。 这一次不光吹响了刘厚和王启佳面前这栋屋子的铜镜。 甚至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啪啪啪的撞击声。 无处不在。 王启佳吓了一跳。 她愕然地转头四处望,当女孩看清楚四周的情况时候,整个人又要吓瘫了似的,死死地将刘厚的胳膊给抱住,脑袋直朝他怀中钻。 显然是吓得不轻。 刘厚面沉如水,视线闪过一丝厉色。 他这时候才发现。 只见眼目所及之处,杏花村每门每户,所有破败的房门前,都挂着一面朝外照的铜镜。 暗淡的阳光从树顶穿梭而下,留下斑斑点点,给这些铜镜形成了一层保护色。 让刘厚刚刚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 但在妖风的吹拂下,所有铜镜都照向了他们。 每一个镜面中,他们的模样都变得不同。 有的扭曲变形,有的抓着脑袋惨叫,有的全身溃烂。 甚至有的镜子里,不是刘厚被王启佳杀了,就是王启佳杀了刘厚…… 大腹便便的王启佳杀了自己。 披着红盖头的王启佳杀了自己。 身穿白色丧服的王启佳,用白绫吊死了自己。 就仿佛,每一面镜子,就是一个平行世界。 而平静世界中倒映出地,正是他刘厚的一百种死法。 但,这是怎么回事? 刘厚又气又怒。 怎么在镜子中的世界里,老是王启佳在杀自己,杀自己,杀自己,而自己偏偏无还手之力啊! 这不科学,也不现实啊喂。 王启佳,怎么可能有实力杀得了自己啊。 但在王启佳的眼眸中,看到的镜子中的画面,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看到自己在不断地被刘厚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