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如既往地高。
敖闰到村西的溪流,用小葫芦打水。葫芦虽小,却能装两缸的水量。她晃着葫芦回来时,雷震子已经返回昆仑山了。
“怎么就走了,都没吃个梨。”敖闰问。
杨戬将清理出的杂草堆积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坦荡笑道:“我不记得他,自然没什么好聊的。”
敖闰挑眉,不置可否,款步走向屋檐下道:“过来。”
她打开小葫芦的木塞,倾倒出细细的水流进洗手盆。
杨戬望她神情,无意识地唇角微勾,在铺着清澈泉水的盆里,洗净沾染草汁的手指。
草木死亡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清新又刺鼻。杨戬俯身问她。
“你不信?”
哮天跑跑跳跳,湿漉漉的小鼻子嗅嗅,试图分辨出这是什么氛围。
敖闰捞出小乌龟,给水缸换上新水,再将它好好地放回去,见它快乐游动,如实道。
“我觉得可惜,如果把故人都忘了,心里还能装些什么?”
杨戬用手巾擦干水珠,也站在水缸前看两人波动的倒影,语声沉沉。
“唯一方庭院而已。”
倒影中的杨戬有些陌生,像是褪去了端方文雅的面具,现出真实的自己。
敖闰其实猜得出他并没有失忆,只是猜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她向来不善思考。
但是,留下身份不明的道人,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敖闰倒想看看,他能从这里取走什么。她的院中真正不能舍去的,也只有游动的小乌龟而已。
她听见忙乱的脚步声靠近,抬眼道:“又有客人。”
杨戬接收到她的目光,不明就里。
敖闰敛眉,她困在杨戬和水缸间退无可退,于是向后推推杨戬,试图拉开距离。
就在这时院门猛地被推开,白袍青年急匆匆喊道。
“姐姐!我听见你琴声有异,是否——”
他看见敖闰的手放在陌生男人胸上,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