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瓴小姐你可能并不认识我,我叫闵仕达,是你爷爷的律师。”
爷爷?玄月惊住:“他,他老人家还好吗?”
“他不太好,至少现在情况比较糟糕,现在你的爷爷住在勤和医院,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当面交代下,毕竟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玄月没有立刻回复,电话的那边传来了叹气的声音:“瓴小姐,你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好吗?”
玄月放弃了顾虑,只得在电话中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对于爷爷的记忆,玄月是模糊的,一方面,她很感激爷爷的养育之恩使得她不致流落到孤儿院,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很费解爷爷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父母在事故中去世后,玄月便被爷爷收养,可是当玄月第一次来到爷爷家时发现爷爷并没有打算留自己在身边养育的想法,甚至她根本就没有见到爷爷,不久后,她终于见到了爷爷,可是爷爷却另外指派了一个保姆照顾自己,还不许自己与爷爷同住,于是玄月与保姆从大宅子中搬了出去住,虽然居住的环境也很好,但是玄月从小就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保姆对玄月解释过是因为爷爷年纪大了,精神不太好所以不喜欢家中有小孩子,但是玄月却一直不是这么认为的,她第一眼见到爷爷就觉得爷爷不喜欢自己,就像是有所忌惮一样,爷爷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直到一次,玄月被叫到爷爷家吃饭时,玄月发现了爷爷一个毛骨悚然的秘密,至此之后,她便再也不愿登门走入爷爷的深宅了,爷爷也没有一再地要求她见面,对于这样的关系,双方好似都解脱了一般。难道真的是爷爷身体快不行了?玄月这样想着,便在桌前睡着了。
那奇怪的房间又出现了,但此次屋内的陈设却比上次更清晰了。虽然是典型明清时期的房屋结构,但在月拱门的里侧却有一个庞大的西洋床。乳白色的床柱上雕刻着一个个鲜活的小天使,有的在跟同伴嬉戏,有的在独自飞翔,不胜欢乐。只是这些小天使们的眼睛却很怪异,空洞而无神,仿佛他们是被人牵引着一般。这些形态各异的小天使们都冲着床头中心的位置,而在这位置上雕刻的是一支白色的蜡烛。
然而,这张巨大的西洋床正被如鲜血一般的红色笼罩着,在床的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喜字,正如这张床存在的本身一样令人感到突兀。月拱门上面的百宝格上面放满了各式的古玩,既有甜白釉的瓶子,也有华丽的珐琅彩,最为显眼的还是一对金色的瓶子,无论是从瓶身的设计还是装饰的花纹都不失精致,较之传统的本国工艺品别具一格,应是稀有的舶来之品。这些古玩拥挤地堆满了整个架子,让月拱门看起来沉重不堪。
紧挨着月拱门的另外一侧便是那张熟悉的红木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镜子看起来却是模糊不堪的,只能隐约看出镜中映着的是一个人形轮廓,那个轮廓在一下一下迟缓地动作着,模糊成了一团。突然,镜中出现了一道殷红,自上而下,然而这道殷红正是来源于人形轮廓。就在这时,房门外响起了低沉的男声。
“准备的如何了?”
“回大人的话,一切准备妥当了。”另一个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她进食的如何?”
“只用过了半碗粳米粥,并无其他。”
“药用过了吗?”
“尚不肯喝,小人这就派人去催。”
“你亲自去!”
“是,小人即刻就去!”
随即,门外便响起了重重地敲门声:“格格,我是高管家,服药的时辰已经过了,眼下时间又紧,不能误了吉时呀。”
高管家见屋内并无人应答,又道:”格格,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又该惹大人生气了。”
屋内依旧没有做声,高管家急忙吩咐身旁的侍女:“你们快去把门打开。”
侍女们应声打开了房门,纷纷向内跑去,只见梳妆台上血迹斑斑,穿红衣女子的面容早已模糊不堪,侍女们惊的花容失色:“不好了,格格受伤了,快来人啊!”
原本在门外的高管家此刻闻声而来,看到这情景不由得心下一紧,低声吩咐道:“快,快去禀告大人。”
他转而又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小厮,“等等,你见到大人只管把情况跟大人说清楚,但一定不要跟他提及过来的话,大人此刻正值会客之际,耽误了大人的事情可怎么是好。”那小厮听后连忙点头称是。
红色,满眼的殷红色,化不开的一片殷红色,在镜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