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他们忙着见礼,宋知瑾忙着溜走。
等到他们互相拜会完,宋知瑾已然不见人影。
*
摆脱了那群人之后,宋知瑾继续沿着记忆中的路走。
少顷,她便看见了如前世一般的身影。
凭心而论,元程此人但看气质相貌,确实可在京中众多男子中脱颖而出。
此人的家中也是书香名门,其祖父曾任先帝的太子太师,父亲现任秘书少丞,管理国家藏书,虽非重权,但元家在清流士族中地位颇高。
元程从小便熟读四书五经,一手好字更是自小便被众人夸赞。为人谦和知礼,有分寸不逾矩,是京中许多女子的梦中情郎。
真的毫无破绽吗?
若不是上一世她在国子监门口发现了那几张她所作诗文,她怕是到死也会认为元程是个好人。
不远处的元程正独自一人漫步林间,前世因为她一路哭泣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彼时他发现宋知瑾躲在树林中独自哭泣,在她身边绕步纠结许久才来同她搭话,温声安慰她。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被气哭。
此处山路狭窄,但元程素来知礼,即便他此刻并不认识宋知瑾,他也侧身站在山路的边缘,让宋知瑾先行走过。
熟悉的沉香气味在两人离得最近的瞬间,自元程身上钻入宋知瑾的鼻子,她脑海中翻涌着与元程短暂的相处时光,以及她在府里期盼的为数不多的回信。
有破绽的!
灵光一闪间,宋知瑾想到了他们偶尔在宴席上碰见,元程虽说会与她聊上两句,可次次都是到十分偏僻的地方,他说是不想被人打扰,现在想来应当是不想被人发现。
至于说王府里收到的信,她那时心中痛苦过甚,生怕哪天元程不高兴就不回她的信了,几乎是元程在信中随意提到一点什么,她回信时就苦心应和。
有次他回信,提到了同辈诗文,有意想看她的诗文,那时宋知瑾诗中皆是苦闷不愿给他看见,回信婉拒,结果两月都没有再收到他的信,吓得她连忙把自己所作的诗词文章尽数都寄给他。
等到再次收到他的回信时,他只说是因为太忙了才没回信。
如今想来这应当只是元程的借口。
此外,因为元程出身书香世家,祖上几辈都才学出众,京中之人都默认元程也是才学出众之辈。
但京中有名才子多在诗会、文斗中偶有作品流出,而她在嫁入郡王府前的大半年里,她却从未见过元程的诗文。
虽说如此,也不见有人质疑过他的才学,可见此人做戏之精细谨慎。
细想之下,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
两人已然错开方向,宋知瑾回眸,看着他的背影。虽是不想再招惹这种心思深沉的家伙,可她实在是想给他一脚。
上一世的教训告诉她,心中有气要发出来,不然真的会被气死。
她心中思绪翻腾,扭身回看的同时脚下还在继续往前走。
不曾想脚下的石阶还没走完,于是她便听到一声来自脚腕处的清脆响动,然后整个人向前扑去。
元灵提着篮子跟在后面,等反应过来惊呼“娘子”的时候,宋知瑾已然四肢着地趴在了地上。
她被云灵扶正坐在地上,右脚脚腕处痛感明显。
“娘子,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走快点跟上你,就不会摔了。”云灵看着她忍痛的表情,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但又不敢动她。
“是我走路不看路,不是你的错。”宋知瑾摸摸云灵的头,安慰她。
最尖锐的痛感已经忍过了,她在乡下时常常爬山摔倒,现下不过扭到了,倒也没多严重,就是下山有些麻烦。
“这位娘子,可需要元某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