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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1 / 3)

酒、酒杯、自己的手腕和大红的衣袖。

言子邑猛然睁开眼睛。

四周一望,六根柱子,顶上四面都是镂雕,和自己平时的床不太一样,床围子都是吉祥的纹样。

她用掌根揉了揉眼睛,觉得喉咙上有个什么东西卡在那里,重重的,掌根移下来,发现自己脖子上架着的是一只手臂。

她咽了下口水。

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和腰带,都非常完整。

想到昨日晚间给自己倒酒的那只手。

觉得不太对,这手臂虽然重,但是她一手能圈起来。

转头一看,是青莲的一张小脸。

她松了一口气。

青莲半趴在那里,身体一半在床围子外头,一半在床面里头,她才想起,她昨天“逼酒”来着。昨天到最后,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自己像一个锥子,只想把头锥到看似柔软的地方,青莲扶着她从这款罗汉床摔到那款方榻上,最后来到床榻前,倒头一沉,就没有知觉了,昨日的事情显得有些乱糟糟的……迎着记忆而来的又是自己仰头喝下的那杯酒,酒杯、自己的手腕和大红的衣袖,还有自己仰着头眼里余光感到的——

靳则聿微微的错愕。

现在回过神来,他酒杯轻叩在桌面上的那一下。

应该就是一种敬酒的礼仪,她可能只要双手端着酒杯回敬一下就行。

揪起铺床的丝绵,捏出两团花来,她额头上窘出一层汗。

怎么也躺不住了,双臂猛得一撑,一个人就直起来,青莲的手一动,她迷迷糊糊地抬头。

“小姐,小姐您醒了,您怎么头上都是汗。”

青莲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先去外头一个小木桌上提起一把茶壶,给她倒上一杯水,再从盆里给她递了条巾子擦汗,接着去寻妆匣子,言子邑接着她递过来的巾子,慢慢下床,从屋里头走出去,内室是暗的,外间依旧燃了烛灯,院子里有鸟鸣声,应该不算太晚,外头有一些仆从扫洒的声,她推开门,院里的熟识的不熟识的都弓缩了身子垂头,门外一目了然,王府虽说是新鲜景色,但也差不太多许多,一个丫头背对着她坐在石阶上,一步之遥的,回身见了她,忙给她行礼:“王妃,奴婢常乐,见过王妃。”

“我昨夜见过你。”

常乐笑着点头: “那院里刚刚来人说了拜见的时辰,奴婢瞧着尚未太紧,想着王妃昨一日辛苦,故而侯在此处,也未让人叨扰王妃。”

这婢女一番话说得非常利落,信息明确,且是半屈着膝盖说完的,顿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王妃”的意思,青莲抱着一个妆匣快步上来,常乐接了过来,全程没有多余的话,一道帮着梳妆,这丫头业务素质过硬,活泼气息和谨慎在她身上微妙地结合,给她弄了一个端庄大气的发髻,显得人精神了许多。突然靳则聿的面影浮起,虽然和他不熟,就此时的感觉来说,要不是机缘巧合,估计她这个表现,要竞聘他的“奴婢”岗位,第一轮就得刷下来,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怎么地,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青莲问道:“小姐,你笑什么呀。”

言子邑摇摇头,正巧这时外头院里来人传话。这头也准备得差不多,带着青莲和常乐两个人,从这头屋后的院子出去,再出了角门,经过一条沿墙的走廊,到了那头一个正厅的阶上。

木龛、鼎炉、燃着的檀香……

屋内的光照明显不足,最里头端坐着她的婆母,眉头隐着一粒痣,两侧老的少的都把手叠在肚前,面色凝重,也都是一晚上没睡样子,她有一种将要踏入宅斗的危机感,接下来或许要面对七大姑八大姨对她冷嘲热讽、诸般挑剔,心中有些跳荡。

——但是人的感觉往往是错的——

言子邑拜见完婆母,接着婆母又问了一下洛城的风土人情,父亲在家中如何消闲之类,以及平日里读些什么书,言子邑挑了两个能答的,认真回答了一二。

——然后,就站在中间被众人包围了——

没想到这个拜见婆母变成了一个□□大会,□□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弟媳妇。

但听来听去昨天晚上闹事的是靳三爷,最终都责怪到三爷媳妇头上。

老的少的全是琐琐碎碎,东一句西一句的——

——“你说我这个大嫂,也就是你婆母,人善。不然怎么受到了媳妇这个样子!”

言子邑忙点点头:“是的,婆母一看就是善人。”

她婆母一边上座,一边抑制着泪水,一双眼睛翻着看着房梁。

——“她这个人,我同你说,你瞧今日,哪个不是被她折腾了一晚上,就说王妃你吧,常乐说你寅时末就起身在等了。”

言子邑:“大家都辛苦。”

——“她日上三竿来了一句,身子不爽不过来了,我们这些长辈这把年纪,不都在这儿等么!”

言子邑:“您坐,您坐,不要急,慢慢讲。”

——“不是我多嘴,外头都把她传成什么样了,不说靳三爷,就是王爷的名声,都要被她牵累了。”

“您说,您虑得是,这个名声的问题是应该重视。”

言子邑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派出所基础工作,被“群众”包围着调解问题,这才是她的土壤,简直是龙入海,虎归山,如鱼得水,瞬间觉得她太不自知了,她这种能力就应该参与在一线宅斗上。

从各处拼凑而来的信息,她了解到靳则聿生母早逝,现如今这个婆母同他的生母有一定的亲戚关系,他这个传说中三弟叫靳则洲,是这个婆母唯一的亲儿子,简单来说就是关系比较复杂。她婆母留了饭,又有话想同她单独说,便提出要送她到两院相隔的角门。

听说昨天晚上靳三爷激情自残,她婆母情绪没发稳定,刚想启口,眼皮子就直翻,她做群众工作的时候,常碰到这个岁数的阿姨淌眼抹泪,暂时不能言事,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只有一样东西——一包纸巾。言子邑见婆母手里的一块帕子擦了又擦,于是抽出自己怀里的一条帕子递给她,老人家说了声谢,一路相携着不说话,她走到沿墙的廊下,终于哽咽道,“昨天晚上,洲儿手里握了一个碎瓷瓶,一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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