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只要有小仙守在身边,凌灵就睡得格外踏实。所以第二天早上,凌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不过她也并不着急,在房间内悠闲地用过几样清粥小菜之后,才慢悠悠走下楼去。
但与凌灵这番闲适不同,谢晋和雨冥渊在大堂中,正被十来个男人团团围住,脸上神色都不大好看。
谢晋焦躁的声音远远传来:“都说了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下来,你们别再问了。”
原来那群男子正是昨夜为小仙打抱不平之人,他们今天早上不知怎的,摸到四人所住的客栈,正巧看到小仙的“师兄”出来的早,便拿着各种礼物,想和“师兄”套近乎。
有人甚至还推了拦在前面的谢晋一把,道:“我们找的是师兄,和你这外人有甚关系,赶紧让开!”气的真师弟谢晋脸色发白。
凌灵见此情景,忍不住对小仙偷笑:“没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啊。”
涣涣摇头道:“口味挺重。”
她们这么一笑,立即被眼尖的谢晋发现。
谢晋赶紧叫道:“她们在那!”众男子这才舍弃了他和雨冥渊,乌泱泱围了上来。
凌灵冲小仙一挑眉:“交给你了。”接着便从容挤过众人。
她走到谢晋身旁,还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辛苦你了,谢公子。”
那边谢晋好不容易得以喘息,见是凌灵走来,便也不甘示弱,仍然换上一副笑脸,将折扇摇到飞起:“哪里哪里。”
凌灵道:“那边正在处理,就快好了。”
谢晋笑道:“不急,不急。”
接着只听赤练仙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古荡深处十分凶险,哪怕丢了性命,你们也要去吗?”
众男子:“去去去,小红姑娘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对,哪怕刀山火海也下得!”
赤练仙故作娇羞状:“那,你们可都得好好听我师兄安排。”
众男子立刻转头望向这边,眼神火热。
谢晋顿时手中折扇不摇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雨冥渊叹了口气,接着拍拍谢晋的肩膀,起身离开。
随后便只剩谢晋一个人,费力拦住那丧尸般一拥而上的众男子:“哎呀你们别挤了!”
凌灵哈哈大笑,也跟着踏门而去。
*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斑驳成一片碎金。这样的好天气,本应让人心情舒畅,至少绝不会让人感到烦闷。
但是此刻,雨冥渊心头却无比烦闷——
烦闷甚至到了焦躁。
这对于雨冥渊来说,是极其少见的。
自从上次仙魔大战之后,他一盏枯灯守着封印五百年,早将心境练成一潭死水,这世上本应再无任何事可让他心波起伏才是,可自从凌灵出现,他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常,失态。
“哇哦!一条花船!”
远处码头上,不知是何人传来一声呼哨,周围的人群便立刻蜂拥而上,将河岸围了个水泄不通。
通往试练塔的这条水街,一年到头都很热闹,今天早晨当然也不例外。
尤其有些热闹,还是凌灵专门给他找的。
雨冥渊根本不用去瞧,便知来人是那胸无点墨的世家子。
他知道赤魔收编那些男子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带着他们,当做人质,好让他和谢晋在行动时掣肘。
可是那个女人,竟然还一脸傻呵呵的跑去瞧热闹。她是真的不知赤魔的计划,还是装出来的天真无邪?
天真无邪……
雨冥渊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怎么能用这种词去形容一个魔头?
难道忘记五百年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忘记魔族究竟如何凶残狡诈,忘记了就连自己的授业恩师,也是死于魔族之手了吗?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魔族贯会用这种鬼蜮伎俩,迷惑人心。当年师尊就是因为一念之仁,才被魔尊化身的婴儿害了性命。更何况真正的林灵早就死了,还是他亲手埋葬。鬼知道这副皮囊之下,那个诡计多端的魔头是不是正在偷笑?
不能再动摇了,不能再焦躁了。
他将气息长长的呼出,好像要吐尽胸中的烦闷。
这是正邪双方的对弈,他必须忍耐,谨慎,镇静!尤其在这即将动手之际,为了将来能够谋定而后动,做出致命一击。
同时……
他睁开眼,望向那笼着袖子瞧热闹的女子。
也是为了不错过那一丝极其微茫的可能。
而此时此刻,诡计多端的凌灵,的确正在偷笑。
在这条通往试练塔的这条水道上,往来都是碰运气求名望的修仙者,她见过漕船、渔船、客船,却偏偏没见过这样一艘载满鲜花的花船。更何况船头还站了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大傻子,正手持一柄折扇,摇头晃脑地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两岸瞧热闹的路人都乐开了花,一块跟着瞎起哄,问道:“小郎君,你的淑女在哪里啊?”
世家子将殷切的目光投向这家客栈,众人便拖长声音,道:“哦——”
正好赤练仙刚从客栈走出来,凌灵便挤眉弄眼地朝他笑:“呶呶呶,你看又来一个。”
小仙咧开嘴角:“来得好,我还正嫌人少。”
只见那世家子停下船,整整衣衫清清嗓子,往空中撒一把鲜花,却叫声:“林姑娘,我心悦你。”
凌灵立刻就笑不出来了,赤练仙的脸色也瞬间爆黑下去。
这!这简直就是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于是凌灵赶紧拉住小仙哄他:“咱们不气不气哈,小红才是最美的。”然后又冲那世家子喊道:“喂!你这猪头认错人了,人家姑娘名叫小红,我才姓林。你表白连名字都搞错,还是趁早赶紧滚蛋吧。”
谁料那世家子却摇了摇头,喊道:“林姑娘,我没认错,我喜欢的就是你。”
突然只听“喀嗤”一声,赤练仙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