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胜峰,天演楼,第九层。 清玄真君与君玄真君相对而坐,中间是那张木桌,其上依旧铺着星河图,只是图上摆着相互杀伐的黑白棋子。 清玄真君白发白袍,手执黑子,君玄真君则黑发玄衣,手执白子。 他二人,一人面容和蔼、仙风道骨,一人脸带春风、雍容闲雅,如同游戏人间的天外谪仙,又好似散学后相约对弈的书院先生。 “几日不见,师兄这棋怎变得如此凶戾。”君玄悠悠的抿了一口茶,然后将手中的白子轻轻放在心中既定的位置上,让黑棋的攻势一缓。 清玄摸了摸自己的白须,手中的黑子快速落下,发出‘啪嗒’一声,让黑棋的攻势再次变得汹涌起来,然后他哈哈一笑,说道:“毕竟承平日久,也该亮一亮拳头嘛。” “这可与师兄你的道心不符啊。”君玄把玩着手中的白子,悠然的说道。 清玄端起手边的清茶,缓缓品了一口,笑道:“不如说,这恰好是我的道心所在。” 呃……君玄一时有些语噎,明智的选择跳过这个话题,毕竟他还没有傻到,要和一个讲玄学的人,去讲他昨天说过什么话,然后他轻轻抬起手,在星河图的角落随意落下棋子,让白棋的颓势一改。 “对了,云丫头的事如何了?”君玄收回手,然后悠悠的喝着茶,似乎丝毫不担忧星河图上的局势。 清玄不露声色的落下一子,然后摇摇头,有些无奈道:“该做的都做了,就看她能不能抓住那遁去的一线生机了,这一切也只能看她自己了。” “唉,天阶仙典啊……”君玄默然一叹,随意的落下手中的棋子。 “天道大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清玄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眼神有些黯然。 天道生变后,许多事情也跟着变了,做为最贴近天道的天阶功法自然也多出许多缺陷和禁忌,然而世人要想羽化登仙,又不得不去学,这就很令人无奈。 摇头一叹后,清玄又看向君玄,用手中的棋子轻轻叩着桌面,“小锦自有她的仙缘,倒是小师弟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弟子了。” “师兄你都不急着落子,师弟我自然也是不急的。”君玄轻笑一声,缓缓品尝着手里普普通通的茶水,然后在清玄有点绷不住的时候,继续说道:“再说了,要是我的徒弟都没有超越我的可能性,那么由我教还是由别人教,也没太大区别。” “理确实是这个理,唉……”清玄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星河图外,然后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只是师兄心忧你孤家寡人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别到时候憋出心魔来了,毕竟小婉的弟子都能出来打酱油了。” “呃……师兄多虑了,师兄还是想想这颗子要落在那儿吧。”君玄再次喝下一口茶,他忽然想到,为什么师兄这儿只有茶,连个灵果和糕点都没有,果然,徒弟什么的,也不贴心啊。 “老咯,眼神不好使了,师弟你要是不想陪我这个糟老头子,直接离开就是,不用说些风凉话。”清玄端起茶,看也不看桌面上的星河图。 “是、是,师兄说的是,是师弟孟浪了。”君玄挠了挠头,明智的选择闭上嘴,毕竟师兄虽然不会打架,但是会打他啊。 “知道就好。”清玄放下茶盏,然后拂手在星河图上一抹,将所有棋子收回,说道:“不过这棋也不用下了,师弟你该走了。” “不是吧师兄,下不赢棋就要赶人走?”君玄赖在椅子上,也不装什么高贵儒雅了。 “谁下不赢了,为兄只是算到你刚好有事,就提前把棋盘收了。”清玄认真的解释道。 “我能有什么事……”君玄端起茶大口喝着,不过下一刻,他心头一动,又将茶放了下来,然后他抬头看向远处,开口问道:“师兄,宗内这会儿没出什么乱子吧。” “放心,只是一些小摩擦。”清玄看了看空荡荡的星河图,随意的说道。 “那就好。”君玄站起身,然后迈步向外面走去,“那师弟今天就先告辞啦。” “常来玩啊。” ………… 北街。 慕千歌叫住黑袍老者后,便立即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玉佩,正是君玄送给她的见面礼。 见到君玄后,慕千歌当天就传去书信,向师父询问师伯是否可靠,而后她师父回了一大堆,像什么“从前有个人,苦等心上人,心上人不来,是个王八蛋”之类的,慕千歌选择性的跳过了,只看最后一句“有事没事都给老娘去找那个死没良心的。” 然后慕千歌就放心了,师父都这么说了,那师伯肯定很可靠,不过要怎么用这个召唤师伯呢? 慕千歌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捏碎它?不过师伯好像说过,这枚玉佩可以承受化神期的一击,自己貌似也捏不碎啊。 或者用灵力试试? 慕千歌想了想,将灵力灌注进玉佩,然后直接抡起它,朝着牛小乐的手臂重重砸去。 咻—— 玉佩飞射而出,让牛小乐的手臂发出‘咔嚓’一声,然后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啊啊啊!混蛋!你想杀了我不成!”渗入骨髓的疼痛传来,让牛小乐下意识的抽动了另一只手臂,然后撞在那把将他定住的灵剑上,让他的疼痛又剧烈了几分。 “唉。”黑袍老者急忙唤出灵力禁锢住慕千歌的手,不过为时已晚,他叹了口气,只好将灵力散去,然后快速掏出一颗灵丹塞进牛小乐的嘴巴里,让他的伤势不至于恶化。 接着,老者伸手一弹,用灵力将苏梨的灵剑拔出,然后他对着慕千歌几人说道:“不要胡闹了,随我去执法堂吧。” 慕千歌捡起落在地上的玉佩和灵剑,并给它们打了个净尘术,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对着老者点点头,“是……” “不知她二人犯了什么罪。”不过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