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要开始了,晚上再看。”
阳光正好,礼堂前金灿灿的一片。
兄妹二人并肩往小礼堂走去,步履出奇得一致。
……像是走进了璀璨的未来。
“贺哥,醒醒。老贺,贺霆云!”
接二连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贺霆云皱眉睁眼,看见姜炎站在他办公桌前,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你这个寿星组局,怎么还要我来叫你?你看我像不像大内总管?”姜炎见人醒了,松了一口气,“睡觉不回家睡,周末还往公司跑,你们员工知道了得多有心理压力?”
贺霆云没说话。
起身,披上外套,从抽屉里拿上车钥匙往外走。
来公司,只是因为不想回家。
与贺延周他们过年令他作呕;席夏不在宛北山庄,他一个人回去安静地待上半小时就觉得烦躁,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笼罩。
从除夕到正月十五,满打满算十六天,她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他。
他打去电话,她总是三言两语打发他。
新年他给她挑了一款手链做礼物,寄到了骆怀薇家。以前无论首饰还是衣服,她都会穿戴好,拍照给他看,这次杳无音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
如此数日,贺霆云罕见得失眠起来。在公司靠椅上小憩片刻,竟也能梦到了那个很久远的夏天。
“做噩梦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姜炎问。
“没有。”
对席夏来说,那时才不是噩梦。
她说起“哥哥”时眼睛就会发亮,喜爱和亲昵根本藏不住,即使知道喜欢的人在大学有了更成熟的恋爱对象,失落后依然能扬起笑容,甜甜地走到他身边。
他只见过同床异梦的联姻夫妻,见过以爱之名汲汲营营进了贺家的梅筠。
他始终认为,爱是根本不存在的虚无。
唯独在席夏的眼里见过,一种或许可以称为永恒纯粹的“爱意”。
只可惜,不是对他,而是对林江。
两人到了会所,狐朋狗友们已经陆续到齐,他们自觉得没管贺霆云,上了的菜已经消灭了一大半。
这是他们的共识,贺家大少爷日理万机,如果等他来了再动筷子,不知道菜得多凉了。
“大寿星,随便吃吃吧。”祝予凝放下筷子,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妹妹怎么没来?”
“她下午才回来。”贺霆云知道她和席夏已经是共享朋友圈的关系了,破天荒多说了两句,“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留给她了。”
“……”祝予凝被他的话哽住,转头问秦雅聆,“他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
秦雅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贺霆云一眼。
她前一阵跟父亲去贺家做客,回家才知道,父亲和贺叔叔是想撮合她和贺霆云,促成联姻。
好像对象是贺家,是贺霆云,就算是他如今已婚,未来可能是二婚丈夫,都无所谓。
她心里有些乱,还没想好怎么回复父亲,没想到春节期间贺霆云来秦家拜年,当着她和自家哥哥的面提起这件事。
“我绝无可能联姻,你自觉管理好秦伯伯的预期。”
云淡风轻,却又嘲讽至极。
秦雅聆这次跟祝予凝来,也是想见见那个姑娘——她曾经动用家里的关系去查,却没能查到的“临江仙”,究竟是个怎样的姑娘。
“咦?”祝予凝和秦雅聆挨很近,鼻尖动了动,“雅聆,V家的限量香,另一瓶是你买的?”
她看向闺蜜,又想到席夏之前问她的问题,蓦地看向贺霆云。
“不是呀,是——”
贺霆云眼眸沉了一下,打断道:“秦雅聆。”
声音极冷。
“借一步说话。”
-
席夏春节过得很充实。
除夕和初一在江莱家享受了久违的“家人的温暖”,初二逛了整整一天的街。
初三,工作狂许医生回来坐班,她约了几次咨询,又去门诊调整了用药,贫血和肠胃问题都在慢慢调理好,免疫力渐渐提高,整个人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法定假日结束,她和话剧剧团的合同也正式签好,收到了定稿的剧本开始初步构思。
边养病边工作,很快到了贺霆云的生日。
她知道他中午在姜炎的会所小聚,在附近吃了午饭,散着步走过来,前台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告诉她房间号。
席夏没让人带路,听着会所走廊里的爵士音乐,慢悠悠地往上走。
走到一间半掩着房的门口,她蓦地停下了脚步。
灯光幽暗的房间里,贺霆云站在她从来没见过的女人面前,声音低冷而不屑。
“……嫁进贺家,就像她一样吗?太太的身份都不够她折腾。”
“也许她只是出于爱你呢?”女人皱眉,“你这是……偏见。”
“秦家居然还有你这么天真的人。”席夏听见贺霆云轻嗤一声,“她爱我,难道我就得回报给她爱?梦不是这样做的。”
席夏心间一凉。
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秦家。
她想到贺夫人、席芷方都知道的,联姻的秦家姑娘,步伐一顿。
席夏转身下楼。
一把摘掉了他春节期间寄到怀薇家的那串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