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说什么？”
叶倾语闻言呼吸一窒，她脑袋嗡嗡作响，不可置信地冲着手机质问。
这通电话是叶倾语，在嘉城老家的邻居，张婶打过来的。
海城和嘉城隔着千山万水，叶倾语不放心奶奶一个人在老家小镇，一直梦想着有一天接奶奶来海城生活。
老人家过惯了苦日子，平常有个感冒发热头疼什么的，她都选择隐瞒不说。
其实，叶倾语也一样，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几年前，叶倾语刚来海城读书时，她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
某次雨天，奶奶去出摊就摔过一次跤。
还是过年放假回去，老人家说漏嘴了，她才知道这件事，奶奶小腿摔骨折，好在不是太严重。
从此以后，叶倾语就专门存了隔壁张婶的号码，她让张婶平时多照看一下自己的奶奶。
如果奶奶有个什么事情，说句不好听的，她也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而非最后一个才知晓。
张婶唉声叹气，无奈道：“你奶奶她本来是不想告诉你，让我瞒着你。可是这次的病有点严重，医生说具体病情，要家属来了才好说。现在老太太在病床上动不了，你知道的，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实在是走不开，不得不给你打电话，你看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叶倾语握着手机的手发抖，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软瘫在位置上，听不清楚张婶后面又说了些什么话。
同事经过，注意到叶倾语脸色苍白，看她神情不对劲，还以为是生病了，连忙关心问道：“Fish，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叶倾语猛然回神，她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稍怔两秒，她指尖攥紧手机，对着那端的张婶道谢, 嘴唇颤抖：“麻烦张婶了，我现在就请假回去。”
挂断电话，叶倾语神情恍惚，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慌忙起身，一个不稳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她手掌堪堪扶住办公桌，不至于跌倒，一直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叶倾语让自己冷静，不能自乱阵脚，她现在要先去请假。
来到顾淮礼的办公室门前，叶倾语敲门而入。
顾淮礼抬头，扫她一眼：“有事？”
叶倾语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henry，我来请假的。”
顾淮礼皱了下眉：“请什么假？”
叶倾语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缓缓开口：“我奶奶生病了，我要请假回老家看她。”
顾淮礼挑了下眉梢，诧异道：“你奶奶病了？让你爸妈照顾不就好了，你要不放心，打个视频或者电话给她，用得着小题大做，还专程请个假回去？”
叶倾语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奶奶是她唯一的家人，她不可能扔下奶奶不管。
可看着顾淮礼那张不近人情，冷漠的嘴脸，她迟疑了下。
蓦地，她忽然想起前阵子，同部门有个同事在老家的亲人，因为身体不舒服，特意来海城找他帮忙。
亲戚人生地不熟的，让他带着一起去大医院看病。
那个同事也是和顾淮礼请假，他却不批这个假。
最后，那个同事休得自己的年假。
他们公司绝非没有人情味，就算是在最忙的客户部，大家如果有什么私事，也都非常好请假。
叶倾语知道，顾淮礼并不是一般的人，他根本不通人情。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说了又怎么样，也不想拿家人的事卖惨。
顾淮礼看不起人，更看她不顺眼，就算知道了真相，无非嘲笑她家境差，事情多。
还可能趁机劝她，不如直接辞职算了。
思及至此，叶倾语抿了抿唇，她现在心里很乱：“这个假，我必须请，我还有年假没用。”
顾淮礼冷嗤：“你知道现在席氏集团的新案子刚开始，helen破例让你加入，我无话可说。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你却要休年假？你当你是谁啊，说请假就请假，公司不是你的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叶倾语紧了紧手心，她眼圈隐隐发红，心里憋着一股气，冷声道：“你要不批，那我去找helen。”
顾淮礼怒不可制，他猛地一拍桌子，眼神狠厉死死盯着她：“fish，你给我搞清楚，现在谁是你上司！”
叶倾语被他的动作给震了下，她头昏脑涨，身体发抖，没力气和他理论。
她缓了缓神，其实明知道和顾淮礼这种没有人性的上司，任何道理都说不通，可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可惜在他眼里，大家都是打工的工具人，只有忙不完的单子，没有人情和私事可言。
叶倾语的心情非常糟糕，就算她被踢出这次机会难得的席氏大项目，就算她被顾淮礼给开除。
她也要回去。
叶倾语也不想搬出刘雪琴，她深知顾淮礼对刘雪琴也有意见，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事已至此，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
叶倾语懒得理顾淮礼黑沉的脸色，她不得不去找刘雪琴帮忙。
她去客户部找刘雪琴没找到人，Frida告诉她，他们总监出去见客户了，让她有事直接打她电话。
叶倾语心急如焚，她必须要赶紧回家，电话里和刘雪琴长话短说，讲了自己的情况。
刘雪琴之所以对叶倾语特别照顾，除了两人是老乡外，她在叶倾语身上看到多年前，自己刚来海城这座大城市，迷茫又无助，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往事。
后来，她遇到老板，他不嫌弃自己没有学历，高中都没毕业，给了她一口饭吃。
她的每一步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自己。
电话里，刘雪琴宽慰叶倾语，让她别担心，先买票回去。
至于请假的事，她来找顾淮礼说。
叶倾语正六神无主，听了刘雪琴的话，她紧绷的神情稍微放松一点。
刘雪琴了解顾淮礼那个人，她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