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岁,加入墨家更是只有两年,加之嵇颢岑身处国师府,三天两头缺席,两人相识并没太久。
浥雨寒印象当中,只记得嵇颢岑执行任务期间性格稳重,思维缜密,再多的,便是对其师尊蓟弘的尊敬与盲从了。
浥雨寒不算了解嵇颢岑此人,故而甫接任钜子之位后,对嵇颢岑也是十分猜疑。
但嵇颢岑并不以为意,似无所觉,一往如初,初时浥雨寒以为嵇颢岑是心机深沉,几番接触,才觉对方是真正忠于墨家。
或者说,他效忠的对象是前任钜子庄池与师尊蓟弘。
浥雨寒对这人的观感有些复杂,嵇颢岑并不是纯粹的墨者。除却信奉墨家思想外,嵇颢岑在朝中的所作所为,其实更像纵横家。
当然这样的不止嵇颢岑一人,连同司寇为、汲星纬、笑尘缘几人都是如此,他们几脉,早在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与其他学说融合。
浥雨寒在意的不是这点,而是嵇颢岑一贯的语带保留,言来言往间,总是充满深意。
就如同此夜,嵇颢岑面对他的质疑,也只平静回答:“这是师尊留下的计划,我要助你真正掌控墨家。”
浥雨寒却是摇了摇头:“权力,可是会腐蚀人心的啊。”
“还是说,你认为自己会成为被权力操弄的野心家?”嵇颢岑不由问道。
“先例不可开。”浥雨寒只道。
嵇颢岑任由夜风扫过自己衣衫,凛然冷意让人更是清醒冷静:“若我助钜子查出墨家现今真正的隐患,钜子当如何?”
“自然是劝诫为先。”浥雨寒闭上眼,哪怕脑海中昔日大清洗惨像不住浮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浥雨寒不愿再以杀戮解决问题。如果下一任九算重蹈他们今日毫无信任的覆辙,谈何建设墨家,平衡九界隐患?
“钜子,优柔寡断不是好事。”嵇颢岑并不赞同,皱眉道,“等到他们野心披露,造成的悲剧再如何都无法挽回。”
“如今种种,正是大清洗所致。”浥雨寒态度难得态度坚决,却更让嵇颢岑头疼。
“希望钜子届时还能这样坚持。”嵇颢岑只道。
“身份暴露,之后呢?”浥雨寒转回正题,问道,“你要如何逼他们现身?”
“青羽身份暴露本就是我计划的一环,虽有人先一步揭秘,但也正说明有人暗中操手。”嵇颢岑道,“所以,你需派出老五核实青羽身份。”
“直接让佛门出身的老五前往,看来青羽夫人并非传言那般不通武艺了。”浥雨寒看了眼嵇颢岑,轻笑一声,“但你若孤身赴会,必死无疑。”
“是啊。钜子本人,加上老大、老三、老四,即便老八、老九中立,于我也是泰山压顶啊。”嵇颢岑知道浥雨寒担心自己的安危,故而也不转弯子,直接道,“这就要设计引开老大和老三了。”
“你想如何?”
“老八、老九肯定听你的,但他们实力不足,你能动用的,唯有老四。”
樊皇幽虽然对浥雨寒态度微妙,但大事上还是知晓轻重缓急的。
如计划般,樊皇幽借口调查密信来源找上羿鸿志,假意与其同往,果然,司寇为主动提出代替樊皇幽离开,在尚贤宫外围高峰之上观察针对嵇颢岑的密会。
至于汲星纬,即便其突然赴会,但他已表明旁观态度。
加上樊皇幽负责阻止太叔明奕与奚弘,嵇颢岑便只需与浥雨寒周旋做戏,引出幕后的阴谋者。
樊皇幽嘴里说司寇为、羿鸿志与笑尘缘同往国师府,本来只是额外试探嵇颢岑,没成想竟歪打正着。
司寇为与羿鸿志此时压根儿不在尚贤宫外围待命,反而早追上了笑尘缘,同阻正往国师府回返的青羽毕方。
云峰之上,回程的青羽毕方目光一凛,翻身下了马车,避过远处袭来的刀气。却也在此时,一步踏入笑尘缘事先备好的阵圈之中。
月色之下,脚下美轮美奂的金色阵圈一个叠一个,瑰丽绝伦,道道金色梵文浮于青羽毕方周身,外表是佛门的祥和静谧,对于身为魔族的青羽毕方,却是含着无限杀机。
先前青羽毕方与嵇颢岑开诚布公时,嵇颢岑向她介绍过九算的来历与本领,其中就以笑尘缘与汲星纬一贯最是神秘,难以测度。
若只论笑尘缘一人,青羽毕方自然丝毫不惧。哪怕再多一个司寇为,青羽毕方自认只要时间充裕,她仍能杀出生路。
然而现今时机不太凑巧……
青羽毕方化出青霜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腹部。
魔族怀胎不易,一旦怀孕,腹中胎儿在孕化过程中会无时无刻不在吸收母体的功力,补足自身。
这种状态的她要在专门克制魔族功体的阵法内与司寇为周旋,同时防止暗中的笑尘缘突袭,再去驰援计划出现变故的嵇颢岑,把握远不胜以往。
“对了,忘了提醒你一句,”司寇为状似好心,笑道,“多亏老二那徒弟,中原大明国的皇帝才能及时知晓你的身份。也许再过一炷香,东厂的人就该到了。届时,你与老二就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如今西厂式微,一应事务大多都是东厂在管,其中自然包括监管与追杀叛乱的朝臣。
东厂厂卫实力低微,不足为惧,但胜在数量众多,一旦缠上,就如同附骨之蛆,摆脱不能。
皇帝若是派出东厂厂卫,必然铺天盖地,断不会只有她遭逢。
青羽毕方心忧嵇颢岑安危,面上却丝毫不显,冷冷看着司寇为。
司寇为也不气馁,继续道:“青羽夫人,这个阵法是专门为你设计,就算你能克服自身弱点,你亦撑不到自身难保的老二驰援。”
闻言,青羽毕方素手搭弦,冷道:“有此认为,看来今日你要死得愚昧了。”
语甫落,沛然音波贯天袭地,震破山石,带着凛然杀意,直袭司寇为周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