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了。
这还有什么好生气的。
如果但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有一个秀色可餐的男高中生脸红,那她看一眼心情就好了,还有什么理由生气?
丁欣也解释了,那三万块还清就没有其他债了,所以陈昔欢气的其实是爸妈的隐瞒。
货拉拉平稳行驶,江燃慢吞吞向后挪动身体,拉开和陈昔欢之间的距离,身体是僵硬的,眼神控制不住地想要飘忽,却又只能忍住不飘忽,直勾勾盯着陈昔欢的脸色。
总之就是很难受。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砰砰、砰砰——
江燃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到底还生不生气了?
窗外景色飞逝,唯有这一方空间是静止的。
江燃咽了口口水。
忽然,陈昔欢抬手,江燃右边耳垂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他一愣。
陈昔欢粲然一笑,明亮眼眸里倒映出他的手足无措,以及耳垂一抹绯红。
江燃条件反射后仰,让陈昔欢的手落了个空,却见她笑得更开心,肩膀都微微耸动,拿起手机打字给他看。
“你怎么这么容易红耳朵啊?”
红……红耳朵……
江燃莫名有种羞辱感。
“车里太闷了。”江燃解释,脸偏向另一侧,为了证明他确实热,还按下了车窗,漏开一条缝。
寒风倒灌,零下的温度瞬间突破他的棉衣,江燃打了个寒颤。
陈昔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噙着笑,说不上来是调笑还是嘲笑。
反正江燃话已经放出去了,后槽牙咬碎也不能把车窗升回去。
硬扛了几分钟,额前碎发刘海被风掀起来,江燃脸都快冻僵了,再这么下去,他可能坚持不到回淮林。
于是江燃问陈昔欢:“窗户开着,你冷不冷?”
陈昔欢打了个哈欠,摇摇头。
风吹不到她那边,她才不冷。
江燃:“……不冷就好,冷了及时告诉我。”
陈昔欢懒洋洋靠坐着,闭眼休息。
江燃把头转回去,咬紧牙关吹风。
不冷吗?真的不冷吗?
他的睫毛都要结霜了。
发财轻轻呜咽两声,江燃垂眸,摸摸它的头:“你是不是冷?”
发财:“嗷呜~”
江燃仿佛和它心意相通:“可怜的发财,我现在就帮你把窗户关了。”
寒风戛然而止,江燃感激地把发财抱在怀里,发财晕车难受,顺势依偎在他胸前。
几个小时后,货拉拉停在高速服务区,司机师傅下车去吃饭,陈昔欢也带着发财下去遛遛。
江燃去便利店,拿了两瓶牛奶,付完钱让店员帮忙加热一下,两分钟的事,他就靠在柜台边低头玩手机等着。
没多久,过来一个小孩儿,踮起脚把巧克力和酸奶放在柜台上,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一共多少钱?”
声音有点耳熟,江燃撩起眼皮,看见一个长相和他五分相似的小男孩。
几乎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内双,眼尾稍长,只是江燃的看起来更加刻薄。
江燃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小男孩也看见了他的脸。
“哥哥!”男孩眼睛一亮,“你怎么在这里!”
江燃脸色阴鸷,嗓音低沉,隐含威胁:“闭上你的嘴。”
男孩粉雕玉琢的小脸变得沮丧,上下眼皮一搭,睫毛就沾湿了。
江燃最烦看到他这副样子,而且这小孩在这,那他最讨厌的两个人肯定也在附近,他不耐烦地屈指敲了敲桌面,问店员:“还要多久?”
店员怵于他凌厉的气势,结结巴巴地说:“还有一分钟。”
江燃朝男孩一扬下巴:“付完钱赶紧滚,别告诉你爹妈看见了我。”
男孩怯生生地点头,用自己的电话手表付了钱,抱着巧克力和酸奶就往外跑。
江燃视线追着他的背影,果不其然,在男孩的路线方向,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后车门拉开,里面是一个年轻美艳的女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痕迹,看不出她已经三十多岁。
女人身旁是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英俊不失气度,在看到男孩的那一刹那,即使他从不爱笑,也还是露出了不熟练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在学着做一个慈父。
多和谐美好的一家三口啊。
江燃冷冷收回目光,右手伸进兜里,摸到一块坚硬冰凉的金属。
“先生,您的牛奶好了。”
江燃回神,接过牛奶:“谢谢。”
走出便利店前,他拉上了棉衣兜帽,拉链也拉到最高处,把自己整个人罩在黑漆漆的衣服里。
前面不远就是货拉拉的货车了。
江燃长腿大步向前迈,只差一步就能上车。
“哥哥!”
男孩的声音像无形的咒链,拴住江燃的脚步,他顿住身形。
“哥哥!哥哥!”
男孩在跑近,声音和步伐一样雀跃。
江燃缓缓转身,黑沉沉的眸光下压,嗓音不耐:“又干什么?”
男孩还没说话,后面男人威严的声音先传来:“怎么跟你弟弟说话的?”
江燃的视线没有丝毫温度,看着他的父亲站在不远处,全然没有方才面对小儿子的和蔼亲切,好像他这个大儿子,是他没有办法抹去的污点。
李晴一身驼色大衣,气质优雅,挽着江建功的胳膊,看着江燃的眼神含着笑意:“刚才凌儿说看见你了,你穿成这样,我和你爸差点儿没认出你来。”
江燃穿的是丁欣买给她的棉服,说不上质感,但胜在暖和,不过当然不能和李晴那全身上下六位数的衣服相比。
江燃冷嗤一声:“谢谢你的关心了,后妈……还是,小姨?”
称呼的变化让李晴挂不住脸,她轻轻扯了下江建功的衣袖。
江建功的脸色和江燃此时很像,同样的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