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太子妃的屋里。
“沈姑娘,方才那人是赵良娣手下的,叫做云柔。”
念芙等外头没了声音后,才开口向沈如潇说着。
“是太子侧妃的人?”
沈如潇其实早就猜到了。
想必方才那个叫云柔的,根本就不是奉了万俟炔的命令,而是不知道从何处得到了什么风声,被赵良娣派过来打探消息的。
也是,她今儿跟着万俟炔独自入宫,这东宫之中这么多的人,难免会被有心人瞧见,这才如此及时的向赵良娣通风报信。
看来这皇宫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啊,没有一处是不被人盯着的。
念芙点点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微微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
实际上,念芙是被门外的声音给阻断了,“这里头可有人在?”
沈如潇和念芙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叫念芙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沈如潇就看到一个极美的人儿,正挪着步子,含水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想必这就是宫里头来的新妹妹吧。”
赵良娣乐呵呵的走到沈如潇身边,自来熟的握住她的手,坐在桌子旁。
“妹妹可千万别介意,方才我叫手下的人来给妹妹送点点心,怕妹妹饿着肚子,没想到这婢子竟如此无礼,妹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罢,还极其轻柔的拍了拍沈如潇的手背,一副极其亲昵的姿态。
沈如潇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儿一口一个妹妹亲昵的叫着,却早已看透了一切。
有时候你不得不信面相这个东西,赵良娣的这个模子沈如潇一眼望去,就不是个简单好惹的主儿。
“见过良娣。”
沈如潇动作轻缓的将手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站起身来,学着念芙方才给她行礼的样子,也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个礼。
“哎呦,妹妹这是做什么,可快起来。”赵良娣惊呼着,将她虚扶了起来。
沈如潇坐回去之后,两个人就沉默的对坐着。
她说什么呢?没话可说啊。
还是身旁的赵良娣先开了口,“妹妹初到这东宫,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来找我,姐姐定然会帮着你的。我等一同服侍殿下,姐妹同心,和和气气的,也叫殿下舒心。”
沈如潇内心直瞪眼,什么叫一同服侍万俟炔,她又不是太子的妃妾!
“良娣误会了,我并不是殿下的……”沈如潇停顿了一下,这词儿应该怎么形容啊。
不是殿下的妾?不是殿下的新宠?不是殿下的人?这怎么每一个听起来都这么奇怪。
“我并不是殿下带来的新人。”
沈如潇最终还是挑了这个词,中规中矩,很好。
赵良娣显然是不信的,“妹妹可真会说笑,若不是殿下身边的人儿,你又怎会出现在此处呢?”
女人掩面而笑,说着还四处环绕了一下屋内。
这地方,她可是从未涉足过的。
沈如潇的心中的算盘敲的飞快,“回良娣,我是受了太子殿下雪中送炭之恩,所以来此处,日日帮殿下清扫宫殿,端茶倒水,以表达对殿下的感激之情。”
她这么说也不是没有依据的,万俟炔的那二两黄金,的确帮了她家很大的忙呢。
“雪中送炭之恩?”赵良娣听到这话,拿起刚刚本是倒给沈如潇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眼波婉转,“你遭受的是什么风雪,殿下又给你送了什么炭?”
“回良娣。小女家中负债甚多,殿下赐给小女二两黄金以解债务之急。”沈如潇实话实说。
“二两。”只听得赵良娣轻笑一声,“不过是区区二两黄金,怎值得妹妹大费周章的来到东宫报这份小小的恩情呢。”
沈如潇抬眸看向她,语气已然不似之前温和,“在良娣的眼中,或许二两黄金只不过是区区一笔微乎其微的小数目,可对于小女的身家来说,已是一笔巨财。”
“你的身家…”看赵良娣依然是笑着的模样,可那语气已经渐渐变得生冷,“你是从何处来的。”
沈如潇知道这就是要刨根刨底的问她的身份背景了。
她可不能随便就说出去了,若赵良娣是个多疑且心狠手辣之人,很有可能伤害到沈母。
“小女自东土大唐而来。”
沈如潇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说完差点自己都没憋住。
好家伙,这回又没管住嘴,脑子想什么,嘴巴就又脱口而出了。
赵良娣不解,蹙了蹙眉,“东土大唐?”
或许是沈如潇面不改色的样子叫赵良娣真信了有这么一处地方。
“本嫔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地方?”
沈如潇从凳子上站起来,微微作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说胡话,“回良娣。北昭国土辽阔,小女的家乡只不过是边塞的一座小小的村庄,良娣生在平城之中,没有听说过自然是很正常的。”
“你叫什么名字?”
赵良娣听完这番话,脸上的笑渐渐收住了,大抵是觉得沈如潇真是个来报恩的宫女而已,也便端起了太子侧妃的架势出来。
“小女名唤沈如潇。”少女站在一旁,低眉伏眼地回答着。
住在同一片屋檐之下,这身份迟早都得被问出了,说就说了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沈如潇。”赵良娣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然后轻蔑的扫了她一眼,“既然是来殿下宫里当牛做马报恩的,那就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你是奴婢,而我…是殿下名正言顺的侧妃。”
沈如潇没抬头看她,可心里头却咕咕咚咚的,这美人儿怎么变脸这样快,现在就开始甩下马威了。
小女子能屈能伸,方可成大事,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她暂且忍着。
初来东宫,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别招惹了这里的旧人比较保险。
“是,奴婢谨遵良娣教诲。”沈如潇朝面前的女人恭恭敬敬的行礼,谦卑的应答着。
赵良娣没有再看她,“归夷。”
“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