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关闭的情况下他一定在十二时空甚至极有可能在铁时空内。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影响那些重要的事情的进展。
夏天看着脩同样憔悴的面容,想着短短几天内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又是难受又是心疼,他拍了拍脩的肩膀安慰他,叹了口气,最终拿着东西运用瞬间移动消失了。
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已是深夜,医院内的灯光很亮,愈发显得病床上虚弱的人面色惨白。
脩将叶思偍的盒子收好,坐在阿香的床边细细地凝视着她的面容。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紧蹙,她的眼眶已然凹陷,面庞内凹,唇无血色,他又看向了她的手,那裸露在衣袖之外的一双手瘦骨嶙峋,他牵起她的双手,缓缓地摊开,轻轻地一点点地拂过,指尖感受到的触感粗粝不平。
因为那记忆中除了习武所生了几处茧子其他地方都白白嫩嫩的肌肤上多了很多很多的磨痕和刀伤,指尖细微处甚至有些皲裂的痕迹。
那不仅仅是习武练功控制异能留下的痕迹,还有她回到铁时空后日日夜夜的打工洗盘子时不慎打破盘子被碎片划伤的疤痕,有她被锁了异能打了魔性抑制药剂身体虚弱时被人打后留下的刀口,有她在寒冷的天气里风里来雨里去连一辆二手脚踏车都没有被冻出来的冻疮。
她曾经是江东最骄傲的小公主啊。
他们初见时她策马而来时的笑容自信又骄傲。
他们在一起后无论发生什么她始终骄傲如初。
她曾经耀眼而明媚。
那是她在银时空那么多年她的家人给她的底气。
他曾经以为将她带回铁时空后,有他在,他可以让阿香在这个世界里也骄傲而幸福的生活着。
可是事实却是他将她带回铁时空后将她过去二十年从未受过的苦难全都带给了她。
他无法想象她一个人在铁时空刷着盘子被划伤时心里该有多委屈,她被陌生人殴打时她心里会有多难受,她一个金尊玉贵被娇养着长大的人看着手上生的又痒又痛冻疮的时候心里该有多悲哀。
他曾对孙权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照顾好她。
可是这就是他所说的保护?!
他想到了她的经济拮据曾经在喝醉了之后躺在他的膝盖上无意识地向他抱怨她打工时受的种种委屈。
他想到了她不愿平白接受他的帮助为了一点点的奖金在运动会上参加了那么多的项目几乎在拼命。
他想到了她所住的那片凌乱的狭小的危险的破败的居所,无论是租客还是房东都不是什么好人,她要在这样的环境中一边打工一边熬夜苦读。
他自以为好心地为她安排工作,为她设置奖金,和她签订住房协议让她住在他这里。
可那时的他从未真正的解决过她的困境,从未真正的了解过那时候的她,所以他没有发现她藏在笑容下的悲伤的眼神,没有发现她其实不止一次地流露出的痛苦和煎熬。
最后东窗事发。
他们站在了对立两端。
她在悬崖边举步维艰,始终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用尽了一切办法守护着她要守护的人。
可是他不信她。
他那时真的不信她。
他打她,伤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杀了她。
他竟然想要要杀他。
脩握着阿香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他的眼眶已然红透。
他的心都在滴血。
强烈的痛楚仿佛扼住了他的心,让他呼吸困难,泪水无声而汹涌的滚落。
昏睡中的少女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脩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到她睁开了眼睛,他蓦地眨了眨眼,视线清晰,面前的少女确实已经苏醒。
“阿香,你醒了?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脩情绪激动地关切问道。
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她说。
那些酸楚心痛几乎快要逼疯他。
可是面对他激动的询问,她却恍若无闻,神情平静而麻木的呆呆地看了眼四周,然后起身,在脩想要搀扶她的时候她本能地后退着躲开了他的手,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那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脩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看着这样的阿香,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