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落在地上都从脚踝处麻到腿根,但也好在只是麻。虽然因感觉不到踩在地上的实感而有些奇怪,但她能控制着几乎正常地迈步。
“Come on,快点儿。还是说你想看看这些早就腻掉的风景什么的?”
就是有些慢。
一直磨磨蹭蹭的脚步声突然停下,走在前面的Daryl回身,皱眉道:“怎么了?”
“事实上。”她舔了舔下齿背,低低叹息,无奈又僵硬地扭了下脖子,“是我快不了。”
Daryl顿了下,快步过来盯着她,在她开始目光闪躲后蹲下来掀开她右脚的裤腿。红肿的脚踝将鞋子的侧边撑起一个巨大的不和谐鼓包。
“你他妈的不是说你没受伤?!”
“我……没被行尸咬。”
“‘受伤’这两个字你是哪里听不懂?”他仰起头,眯起眼挥手指着刚刚的那棵树,“你他妈什么毛病?忍这么一长段路?你想这只脚废掉?”
“……”她能怎么说呢,听见他轻下来的声音就说不出口了,根本没想太多?她以为没多大事,也没多远,后面没有行尸在追,撑着走过去就行。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扭伤脚踝,一会儿找Carol拿个鸡蛋敷敷就会好的。
“抱歉。”她干巴巴地咀嚼这两个字,不太确定自己是因为什么在道歉。
“对你自己说抱歉。”他骂道,手指在肿包旁比划了下,犹豫着贴上去,“疼?”
“不。”她感觉不到他的触碰。
Daryl瞪她一眼,就着蹲姿背过身去。
?
“要我开口请你?”
“不,不。”Edith舔了舔上颚,慢慢地蹲下来,手环过他的脖子。他的后背不魁梧,却很宽阔,承受她的负担绰绰有余,但她还是将大部分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他双手揽住她大腿后侧,轻松起身。
身高差距和蜷起来的姿势强行剥夺了她自身的支点,不得不完全依着他,一分自己的力气都使不上的状况让她不适地全身紧绷。
这太……她在他肩上握成拳的手指甲嵌入掌心。她可以自己走的,并没有那么痛。
“Daryl……”
Edith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到自己大腿后侧上僵硬的手掌,能看到他微红的耳尖,她愣了愣,旋即莞尔——感谢佐治亚州的燥热,紧贴着的身体间只有两层单薄如流云的布料。
语调一转:“你在害羞。”
她听见Daryl咬了下牙。
“脚疼还堵不住你的嘴?”
“你耳朵都红了。”
“闭嘴。”
“Okay.”她轻轻笑了下,看着他后颈的发丝喃喃道,“Worried?”
“……我在那棵该死的树下站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轻声道,希望自己听上去没有太可怜。
他感到身后的人贴得更近,终于放松下来地摊在他背上,将全身的重量交给他,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他喉咙有些发痒,不太确定自己的耳廓是不是被吻了。
“重吗?”憋起来的嗓音,细细小小地扑落在他的颈侧。
Daryl默了一瞬:“十六岁我就能自己扛头鹿回家,走五里多路。虽然结果是最值钱的皮被Merle骗走了,那个杂种。”
Merle。她因这个名字咬住自己的舌尖,她决定了他会损害团队,就像她决定了Shane会对自己开/枪。她的声音显得虚无恍惚:“你觉得他——?”
“活着。”Daryl毫不犹豫地道,“我见过最命硬的男人不可能死在几只路都走不好的行尸手上,即使只有一只手。他一定在外面,某个地方。可能在找我。”
她收紧了揽住Daryl肩膀的手。自己好像一直在做错误的决定。
大家应该已经做好饭了,Edith能隔着段距离就能看见腾起的,逐渐减弱的炊烟。
“没关系了Daryl,放我下来吧。”
他只是停下脚步,托着她的手扣紧。
“Daryl?”
他将她放下,但还是站在很近的跟前,像她随时都会摔倒。欲言又止地抬了下眼。
“怎么了?”
他垂着肩,耸了下:“没什么大不了。”
去他妈的没什么大不了。
Edith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伸手用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嘿,怎么了?告诉我。”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从某个狭窄缝隙里漏出来:“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Edith不太理解地歪了下头:“知道什么?”
“我和你。”Daryl满不在乎地又耸了下肩,看着她的眼睛,又飞快撇开,“你把项链收起来了。”
“等等……我以为你会不喜欢他们起哄……”
够了。真的够了。一次又一次地,没办法摆脱这样的习惯。她不该决定他们的想法,不该决定他们是怎么样的人。至少对这个团队里的人不应该。她需要随时警醒自己。
Edith飞快把项链从衣服里掏出来,在胸前摆正以自证。
“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瞎子都他妈看得出来。抱歉,我不会再把它藏起来了。”她朝他伸出手,“牵着手过去?”
营地里大家基本已经吃过了,留着一锅额外的架在火上,后来的几个人围成一圈。Edith扫了眼,Maggie居然也在。
“我还以为你们晚餐吃别的去了。”Shane调笑地抬抬眉毛,递过来两个盘子。
“像这样?”Daryl张开双臂,示意他自己什么都没带,“你不怎么打猎吧?”
“Well,你不需要别的东西,带上你自己就可以了。”他竖起叉子,隔空对着他描边,“All Daryl.”
“那他妈是什么意思?”
Edith在火边坐下,开始盛鸡蛋。Shane知道她和Daryl的事了,她当然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无语地道:“别。”
“好的,好的,我明白。”S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