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红花谢了又开,梦短梦长,年来年去,六年光阴弹指而过。
这几年里,苏叶跟着爹下田种地,撒种子、除杂草、收庄稼,磨粮食....依靠自己原有的知识,她贡献了不少除虫增产的好方法,村里庄稼收成一年比一年好,谷子粒粒饱满,高粱棵棵挺直,土地肥沃,菜叶子又大又绿,村民饿凹下去的脸渐渐圆润起来,脸上也有了笑。
每每进城卖菜,她们村的菜总是卖的最快,菜好,主顾们也愿意给钱。几年间,村里大大小小的房子经过几次修缮,从一开始的破落木屋,变成了朴素的瓦房。
心思活络进城的,赚的钱就更多了,比如说生家小儿子,他爹娘用他寄回来的钱,盖起了五间大瓦房,村民羡慕不已。
白云浮动,湛蓝的天空不时掠过几只鸟儿。
几声鸣叫,群山回响。
苏叶直起身,揉揉自己发酸的腰,她站在田里,抬头眺望远处。
去年冬天没下几次雪,到了开春,又不见雨水。眼见湖水慢慢干涸,土地干的开裂,她和一众村民都心急如焚。
苏叶在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干白菜和土豆快吃完了,过了一冬,存粮也见了底。
村里其他家也都是这个情况。
村长带头求了好几次雨,但连个雷声都没听见。
若再不下雨,别说进城卖菜卖,就连村里的口粮都没办法解决。
“哎。”
苏叶轻叹一声,摘下草帽,转身往回走。
她虽有一肚子的知识,但只能用在田里,遇到天灾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了。
苏叶走到土路上,还没迈出几步,沈月白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月白哥哥。”见到他,苏叶脸上露出笑容,这几年的照顾她都看在眼里,也成了顶好的朋友。
“叶子,你看这是什么!”沈月白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布包,放到了苏叶手里。
苏叶掂了掂布包,沉沉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我看看....”
她小心翼翼的拆开麻布,拆到最后一层,她隐隐约约闻到了肉的香味。
“呀!烧鸡!”
苏叶开心的喊出声,她眨眨眼,看向笑眯眯的沈月白,小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呀?”
沈月白拉着她的衣服,和她一起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我小叔从城里回来了,他买的,咱们一起吃。”
苏叶点点头,和他分吃烧鸡。
“我都没见过你小叔,他常年在外头吗?”苏叶啃着鸡翅,口齿不清的对沈月白说道。
沈月白咽下一口鸡肉,吮了吮自己油汪汪的手指,“小叔是我爷爷抱养的小儿子,十几岁就去城里做工了,一直在城里,钱赚了不少,可惜太忙,过年才回村呆一两天。昨天他突然回来,说要在家待一阵子。”
苏叶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沈月白吃完鸡腿,胡乱擦了擦自己的手,又道:“我小叔可是一等一的俊,我爷爷奶奶用他赚的钱盖了五间大瓦房呢,你要不要跟我去他家看看?”
苏叶蹲下身,收拾好满地的鸡骨头,应道:“好,那咱们走吧。”
略显粗糙的篱笆围栏,几只大公鸡气昂昂的在院子里溜达,不时叫几声,彰显自己的气势。被拴住的大黄狗无精打采的趴在一边,对鸡叫声早已见怪不怪。
气派的五间大瓦房,门前还有未干的水渍,窗户上挂满了辣椒,干玉米,大蒜。
苏叶与沈月白站在门口,沈月白看向她,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嘘”
苏叶虽不解他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点点头,她向屋子的方向望去,透过窗,隐隐约约看到了一男子的身影。
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熟悉。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院子,大黄狗咕噜几声,睁开狗眼盯了两人一会,复又趴了回去。
“真懒。”
苏叶看着狗,小声说道。
他们顺利走到了门边,沈月白轻咳几声,“咳咳咳”,忽的,他伸出手大力拍了拍门板,“爷爷奶奶小叔!我来啦!”
“喊什么喊!”
一老妇人从里面推开了门,一见到沈月白,她就用手里的扫帚打了他两下,“破孩子,小时候那么乖,现在像个皮猴!正给你叔叔说媒呢,你也到年龄了,快进来让媒婆给你看看。”
“哎。”
沈月白干脆的答应了。
他伸手想去拉苏叶,谁知苏叶却突然退后几步,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月白哥哥,奶奶,我家里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她转身就跑。
妇人眯着眼,她看着苏叶的背影,向沈月白说道:“我老了,看的不真切,那是苏家的女儿吗?”
“对,奶奶,那就是苏叔家的女儿,叫苏叶。”
沈月白走进屋。
妇人关上门,喃喃道:“长这么大了,模样越来越好看了!”
在听到“说媒”两字时,苏叶略有些尴尬,听生奶奶说要给沈月白说媒,她慌不择路的跑走。
苏叶走到树旁,随便找块大石头坐下,托腮思考。
不久的某一天,她会凤冠霞帔,坐上红轿子,进沈家的门,给沈月白当媳妇。
可是,她真的喜欢沈月白吗?还是她不得已选择中最合适的一个。
“哎,就是不知道不久是多久。”苏叶喃喃道。
沈月白打了个呵欠。
“奶奶,这都是第几个了?”
他侧过头小声对老妇人说道。
“第七个了。”
老妇人一筹莫展,紧紧地皱着眉,为自己的小儿子操碎了心。
来相亲的姑娘走了一个又一个,都是满怀希望的过来,面带失望的离开。她和媒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反观沈飞清,一脸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明明是主角,却像个局外人。
“飞清呀,看上哪家姑娘了吗?”王媒婆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难不成正如几年前所传的那般,不过管他到底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