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是一周里最舒服的一天了,如果你也像艾西娅一样不把功课放在眼里的话。
早上的魔药课还没开始,艾西娅就昏昏欲睡,眼前的事物都有重影,分不清材料要丢到哪个坩埚。
今天一早外面就下起了大雨,约莫是夏季最后一场雨,所以格外的隆重,格外的扰人心催人眠,雨声夹着雷铺天盖地。
“和我一起,西里斯。”艾西娅困得摇摇晃晃,但仍然没忘记理直气壮地抓住自己魔药课的老搭档。
西里斯眯了眯眼,看着她脸上不太正常的酡红,没有多想,只是有点好笑地戳戳她的眉心,“都困成这样了,怎么还抓着我不放?”
艾西娅瞪了他一样,仿佛在控告他明知故问。
和詹姆一个组,她压根就没有一刻安生;和莱姆斯一起,她就会有奇怪的愧疚感,虽然这是因为她总是当甩手掌柜,留莱姆斯一个人忙活的原因;而和彼得,梅林——简直是灾难。
“你敢和詹姆一组,我就去揍他。”艾西娅蛮不讲理地拉着他的手臂,熟练地坐到倒数几排的位置。
西里斯一向是妥协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那么宽容。
也许是她揍人实在是疼。他想。
不出所料的,艾西娅刚沾到椅子就开始呼呼大睡。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替她遮掩斯拉霍格恩教授的视线,似乎都习惯了。
平时总有一两个人要困的不行,于是五个人用短短几周就心有灵犀地养成了“一人睡觉,四人放风”的优良习惯。
实际上,艾西娅平时是不会睡的,因为她作乱的手脚根本停不下来。
和脾气相对好的莱姆斯一组时,她叽叽喳喳地说这些魔药材料如何如何,像干掉的小狗便便,像被轮子压过的蜻蜓,像是怀孕了的公蚂蚱…没什么是她不敢想的,想到的也没有一个字是吞回肚子里的,她说,他忙,最后她拿着莱姆斯的完美成品,去詹姆和西里斯那里耀武扬威;
和詹姆一组的时候就是两个混世大魔王的明争暗斗,这是个让教授及其头疼的组合。他们较量着谁不动声色地往别人坩埚里丢的魔药材料碎屑多,炸掉的坩埚有一半是这两人的丰功伟绩,詹姆自封他是锅见锅炸的大帅哥,艾西娅表示他炸坩埚时一定是把自己的脑子一起炸没了;
彼得最想和她一组,可是由于两个人都是一看见魔药罐子就变成白痴的货色,每次一组就只能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办法,最后在莱姆斯和西里斯加紧赶制完自己的那份后,着急忙慌地替她再做一份,这时詹姆就会在旁边得意地炫耀他的魔药,再顺便鼓吹自己一番,在讲完某些刺激性的言语后被艾西娅摁着捶一顿;
她坐在西里斯身边的时间是最多的,别问,问就是美色误人。艾西娅最常的活动就是挑逗一下这个只是看起来风流的公子哥。她一会没羞没躁地调戏布莱克小少爷两句,一会放肆地上手乱摸,为了捣乱煞费苦心,看着被自己弄得呼吸沉重的少年还要逼迫他自己集中注意力制作魔药,她压着声音笑的花枝乱颤。
但是,今天的小魔王却格外安静。
头发也没有扎成一晃一晃的丸子头,任由发丝软软塌塌地吹落在纤薄的背上,一副蔫蔫的样子。紧闭着眼睡死过去,小脸苍白。
“难得啊。”詹姆斯回头道。他和彼得一组,莱姆斯坐在他另一边,一个人调制魔药。
其实带着艾西娅这个不要脸又不上进的,还加上一个要脸但没多少智商供他上进的彼得,剩下这三个男孩基本相当于没有搭档,魔药也是他们自己单独调,看在品质好的份上,教授也睁只眼闭只眼给他们过了。
“确实难得。”
西里斯把最后一点干荨麻扔进锅里,空出一只手娴熟地把校服外袍盖在艾西娅身上。
熟练得让人很难不多想。
“这可不像你,西里斯。”詹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举动。
他可不是会照顾女孩感受的人。
西里斯正在整理外袍角度的动作顿了顿,无所谓地回答:“好歹她那么喜欢我。”
“那个谁…名字忘了,也很喜欢你。你去给她披件袍子?兄弟,你的眼神像《女巫周刊》里最喜欢写的深情男二。”
詹姆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嘴硬个什么劲啊。”
黑发灰眼的少年十分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随手抄起剩下的干荨麻扔进詹姆锅里。
“闭嘴。”
他压抑着声音,看了熟睡的少女一眼。眉眼安详下来的时候居然有些可爱无害。
——想什么呢,拿无害这种词来形容艾西娅?这就像巨怪刷牙一样不合理。西里斯暗骂自己。
“嘶,兄弟,你这臭脾气也就我这个天下第一善解人意的波特少爷能包容了。”
詹姆还是嬉皮笑脸,摇摇头就去补救那已经没救的玩意,这期间甚至都不忘贫嘴。
“说真的,伙计们,我也觉得有点怪。就艾西娅可怕的精力而言,就算两个晚上不眠不休也不会累成这样。我不想被安上揣测朋友的罪名——”
莱姆斯忽然在一旁发言,他的魔药已经近乎是完美的成品,色泽漂亮得是他们的魔药教授会单独拿出来大加夸赞的程度。
“但的确有事情瞒着我们发生了。”
西里斯轻嗤一声。手里又开始把玩他的魔杖,算不上轻盈的魔杖在他之间轻盈地跳跃,只是花样比以前丰富得多。
“她干了什么坏事,哪次不是生怕我们不知道。”他这么说,几个人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她对他们是绝对信任的,不会有隐瞒。
詹姆百忙之中还不忘点个头附和一下,结果就是手上忙活的的魔药在坩埚里颜色变了几回。
随时就要炸锅的样子。
他索性不管了,转过身来也看了看睡得像昏迷了一样的艾西娅,三个男孩盯着她看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倒是给艾西娅招致了更多女生的仇恨。
“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詹姆问道,他上手捏了捏艾西娅的耳垂,以往她一定会跳起来一个巴掌甩他脸上。
莱姆斯皱着眉,发现艾西娅的脸同自己的苍白无二,心也跟着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