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
艾西娅眯眯蒙蒙地眨了眨眼,脑袋有点当机,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没有焦距的晃来晃去。
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口水都要淌我身上了。”说完还轻轻戳了戳她的头
她不开心地大叫:“胡说!我睡觉从不流口水!”还吧唧吧唧了嘴。
艾西娅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对,半睁半闭的眼皮唰一下就睁开了,只是眼里仍有层亮晶晶的水雾,看着怪傻气。
艾西娅一抬头,就看见一旁的西里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教室里安静得可怕,周围一圈的同学隐忍着笑意扭头看她。
她莫名想起八岁那年的事,她把怀特夫人前院最值钱的山茶一株株连根拔起,结果被怀特先生撵着揍了半天,挨了几个耳光的事。
第二天她就把他的牙刷在马桶里涮了几回。
一对比起来,眼前的情况好像也没那么要命。艾西娅吞了吞口水,昏倦地伸了伸懒腰,舔舔唇理直气壮地对上那些投过来的目光。
“怎么?我知道我比那个老幽灵好看,但不至于一直盯着我看吧。”
她一抬腿就将自己的脚搭在课桌上,靠着后墙,痞里痞气地抱着胸。
西里斯的坐姿也不端正,心高气傲的少年总是不愿意安安份份的坐好的,吊儿郎当的把魔杖在指尖打着圈圈。
“艾西娅,收敛点。”
前面的莉莉小声地提醒:
“会被扣分的。”她看着艾西娅的长腿,蹙眉:“你穿裙子这样坐会走光的呀。”
艾西娅常年穿超短裙,裙子里怎么会有可以走光的内容呢?只是莉莉好不容易主动和她搭话,艾西娅当然不会放弃。
刚刚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银发女孩立马蔫了,无精打采地垂下眼睛,“那你又不和我坐?”
语气别提多委屈可怜。
莉莉看着成天和她厮混在一起的那几个男孩,眉头一紧,可又想到自己身边的女孩也那么多,两人似乎都没什么机会凑到一块去。
于是她没说话,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给艾西娅就回过头去。
艾西娅心里不好受。
这相当于间接拒绝她吗——可明明是她先认识她的。
她这人有个坏毛病,其实不止有一个,也不只是一点点坏。
不开心就要表现出来。
只要你足够任性,没有什么事情是想而不敢的,如果有,那她也不会轻易服气。
“不想上课了。”她赌气似的说。
西里斯心说这人的起床气原来这么可怕,像炸毛的猫一样,梅林,可能比猫还任性得多。
“继续睡。”他说:“我也困。”
“那你刚才怎么不睡。”
西里斯挪开看着她的视线,艾西娅的脸上压了一条红痕,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简直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还问我为什么?”他挑眉:“需要我给你回忆一下,是谁困得不清醒了还非要枕着我的手睡?”
哦——对,确实还有这茬子事,艾西娅心虚地挪开自己的视线,打定主意不承认这是为了想方设法地多占点他的便宜。
“还真的不记得了,要不你给我说说?”
艾西娅一脸认真无辜:“顺便出去走走。”
“上课时间走哪去?”
“只要不在课室都行。”
西里斯看了眼熟睡的詹姆,后排的彼得被莱姆斯摁着头做笔记,同样是学渣,艾西娅就非不让人摁着她学。
她的理由是:都是好哥们,我当然不能让彼得垫底啊,为兄弟付出我当仁不让。
偏偏彼得就信她这一套,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地立誓说要好好学习。
其实他考好了艾西娅也还是垫底。
艾西娅看着他摆弄着魔杖,来来回回就那两个动作,实在看不过眼。
“这么转。”艾西娅从分心的西里斯手里夺过他的魔杖:“我教你两招,布莱克大少爷。”
按理说魔杖是不喜欢除了主人以外的人那么随意的摆弄自己的,可艾西娅抓着他的魔杖,那玩意却意外的听话。
西里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小小的掌心,纤长的手指。
魔杖比艾西娅在麻瓜小学里拿的笔要重些,但并不妨碍她玩出各种花样来,杖身在她的五个指尖上流连地翻滚跳跃,有时又翻在手背上,可下一秒就到了手心。
这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会?
西里斯的心情很复杂。
艾西娅手上的动作很复杂,要有很强的连贯性才能做好,一个不慎环环相扣的的动作就断了。
偏偏这人还不当回事,带着笑盯着他看,笑里全是得意,就像捉到鱼邀功的猫似的。
这是下午第二节课,时间接近夕阳西下的时候,尚有余热的霞光从窗里透进来,恰好镀了一层茸茸的暖光给艾西娅,她上挑的的眼角也染了几分桃红。
“厉害吗?”
她笑得坦荡,丝毫不在意别人挪揄的目光,艾西娅似乎向来就是这样的随心所欲。
想要别人夸奖就直接说,想要炫耀她自己从来都不拐弯抹角,恶劣,却从不让人讨厌,也许是因为足够真诚。
一点女孩的架子都没有。
“嗯。”少年心猿意马,忽然拉起她就要往外走,动静不小,可老教授愣是没注意到,倒是引来了一大片多余的目光。
“不是要散步?”他问。
她又笑了:“那就走呗。”
艾西娅将手上的魔杖返回他校袍的口袋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头。
刚走出教室没两步,艾西娅意识到这次他终于没有非带要上詹姆了。
省的总有人说他们像连体婴!
她喋喋不休地说,他听着点头,惯性嘲讽两句,又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就这么一路走来黑湖边。
艾西娅把自己放倒在草地上,末夏成熟的青草尖扎得人的脸颊酥酥麻麻,闭眼就是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