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莱姆斯是个狼人?”詹姆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那为什么他不和我们说呢?”
又一个月圆之夜,莱姆斯一早就去了医疗翼。以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大家都有点私事,没人会去干涉莱姆斯做的任何事。
特别是他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事。
“你笨不笨,”艾西娅撑着头,打了个哈欠:“你看不出来吗,莱姆斯和我们总是很生疏。”
“我们怎么能对朋友一点了解都没有。西里斯除了知道他身上有几块疤一无所知。”她瞥了一眼正在抖被子的西里斯。
没有莱姆斯存在的男生宿舍实在算不上个能住的地方,他们刚刚才结束魁地奇训练,宿舍里弥漫着男孩子身上的汗臭,枕头在地上被詹姆踩着乱铲。
顺便一提,明天就是他们和斯莱特林的第一场比赛。
西里斯果然和一般的布莱克不一样,雷古勒斯在餐桌上沾上半点卤肉汁,恨不得甩百八十个清洁咒,同时还要维持着他的风度。
反观西里斯,身处一片混沌——主要是因为詹姆的存在——神色自若,云淡风轻。
也许是艾西娅同情的目光太过明显,西里斯抄起一个枕头就完她身上扔。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明明是个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毋庸置疑。
“没,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她站起来,“我们去跟踪一下莱姆斯吧。”
*
医疗翼门外的拐角。
“艾西娅…别挤了!”詹姆努力扯着他的隐身衣,好让三个人在隐身衣下前行。
“嘘——到门口了,小声点。”艾西娅道。
“挤的话我背你。”西里斯面不改色地说,“或者,你背我。”
“一边去。”艾西娅没好气地回答。
詹姆踩了一脚西里斯,压低声音,“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背着艾西娅,我骑在你俩上面。”
艾西娅蹙眉,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面。
西里斯的神色没人看得清,他低低地笑着,却骂了一声滚,然后踩回詹姆一脚。
詹姆没躲过,两边各挨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小小声抱怨。
正巧这时医疗翼有了动静,他们挤在拐弯的墙角,看见庞弗雷夫人的影子从不远处的门口斜照下来。
“卢平先生,没时间耽搁了,药剂到了那边再喝吧。”庞弗雷夫人的语气有点着急。
注意到她的用词,詹姆疑惑地问:“她说的‘那边’是哪边啊?”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不正是我们跟踪的目的吗?”
艾西娅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就像一个即将揭晓谜底的侦探,她甚至回答了詹姆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
莱姆斯疏远他们的原因会在今晚揭晓吗——艾西娅满心都想着这个问题。
莱姆斯果然现身了,他乖顺地跟在庞弗雷夫人身边往黑湖那边走,蛰伏的小狼在月光下居然显得脆弱无害。
但愿这是种假象,她想。
“跟上去,脚步声压低。”艾西娅果断地说。
三个人悄悄咪咪地尾随着前面两人,他们走过了走廊,走过了后花园,踏上绒绒的草地,直到一点遮蔽物都没有,面前只有那一棵一年级入学时栽种的坏脾气柳树。
他们管那棵树叫“打人柳”,因为一靠近它,它的柳枝就会毫不留情地往你身上抽,而且它的柳枝可多着呢,粗细兼备,长短不齐。
走过去就是三百六十度全面挨打,保准让你无死角去死。
再往前走,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就越加明显,三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他们以往常常一起睡觉摸鱼的那棵大树背后停下。
这棵树所在的地方有点小起伏,算得上是个小土坡,视野广阔,这个角度看打人柳那边的情况正合适。
“他们去那边做什么?”艾西娅搞不懂。
总不能是让打人柳抽莱姆斯几下,他就不会变身狼人了吧?
三个人都有疑问,谁都说不准眼前将发生的事。
庞弗雷夫人把手上的药剂递给莱姆斯,没有再向打人柳靠近。
她似乎在催促:“快喝下去,卢平先生,月亮圆了。”
——月亮圆了?
看来他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莱姆斯白的病态的皮肤在清冷的月光下更加苍白,那瓶看着就让人生理不适的药剂,他眼都不眨就灌了下去,不带半点犹豫,动作无比娴熟。
他带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勉强笑容,仍然保持着礼节,对庞弗雷夫人郑重地道谢。
他们听见庞弗雷夫人因为惋惜,情绪激动而拔高的声音:“好孩子!好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欸——”
莱姆斯只是一笑,将袖子挽起来,义无反顾地朝打人柳那边走,不顾它飞舞着示威的,抽在地上警告的枝条,平静决绝地走过去。
她身边的两个男孩同时出声:“这算什么事?!”
“庞弗雷夫人为什么站在原地?”
“嘿,他会被那棵破树打飞的!”
“别冲动!”艾西娅拽住西里斯,他有点不情愿,语气不太好:
“我总不能看着他被那棵该死的柳树抽的尸骨无存——”
“不会的!他这一看就很熟练,不会被那棵柳树伤到,要是现在打草惊蛇被莱姆斯和庞弗雷夫人发现……”她顿了顿:“我们就会很难和莱姆斯解释,而且也根本没有机会解释!”
害怕被抛弃的人往往草木皆兵,为了保全他们的自尊心,任何人都能被毫不犹豫地舍弃。
莱姆斯曾开玩笑般回答过艾西娅一个问题,他说:“如果害怕被抛弃,那就先让自己干脆地抽身。”
——抽身?
“意思是,抛弃者不会被抛弃。”
她说过,莱姆斯其实和她最像。
就像现在,她能够猜到他的想法。
“西里斯,相信我,别去。”艾西娅拉着他的手,摁住他颤抖的魔杖,“相信我——”
詹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