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在海格热烈的注视下走向城堡,然后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重新拐回到禁林边缘。
现在大概临近一点多,让人奇怪的是雨还未落下,虽然他们耽搁了一些时间——但好歹提灯是弄到手了。
“西娅?”西里斯晃了晃他手上的提灯,问她:“你要和詹姆走一路,还是跟着我?”
艾西娅念了一句咒语,魔杖尖端亮起光,比提灯的光亮略微弱了一些。
她有些疑惑:“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说要一起行动吗?”
西里斯一脸坦然:“是这样。”
她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拳:“那你问什么?”
“就是想问。”他耍赖皮似地笑着。
詹姆迫不及待地往禁林里面走,黑魆魆的树木在他们面前摇曳着,看不清在地上的影子。
他们得先找到河流,马人们的聚落沿河分布。
他们走在混着半腐烂落叶的湿土上,即便每一步下脚都十分谨慎,但仍然避免不了一些声响,三个人的脚步声只比风在树干间穿梭的乎乎声小不了多少。
他们走进禁林外围,继续往里深入了几步路就开始凭感觉找低地,詹姆不时提醒他们一句,然后俯下身子去查看泥土的湿润状况。
艾西娅忽然想起一本莉莉和她谈论过的恐怖小说:一些吃人的影子在地上游走着,将人拖进地面然后啃食殆尽。
越是这样紧张的时候,人越容易想起这些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她挺了挺胸,这时候当然不可以露怯。
托尔金先生曾说,一个人如果刻意逃避他所惧怕的东西,到头来只会发现自己抄了条近路去见他。
想到这里,艾西娅觉得自己现在可以一拳把巨怪打飞。她看了一眼西里斯和詹姆,他们两个人都在四处张望着,尽管周围是一团黑暗。
“我们可真够安静的。”詹姆小声地说道:“希望没人被吓尿裤子了。”
“你是在欲盖弥彰吗?”艾西娅回应他,仍然不敢放大声音。
“要是彼得在,我打赌他一定会的。”西里斯随口道,然后终于才说了句有用的话:“但我们就这样懵头往前走吗,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詹姆点了点头,“好问题,”他说:“第一步是进入禁林。”
“那现在应该是第二步了?”艾西娅轻轻哼了一下:“真了不起,一个晚上即将过去,我们终于迈出了第一步——里程碑时刻。”
“所以第二步是什么?”西里斯又问,他最近总是很容易不耐烦:“别告诉我又是你那个该死的随机应变。”
“聪明!”詹姆说道:“我们的计划正是如此——随机应变,这是核心!不过现在我们应该先找到小溪,因为那一块比较湿润。”
“半夜三更的小河边——真让人期待会有些什么惊喜。”艾西娅一边说,一边把一只跳到她脚背上的虫子甩开。
他们一起往低处走,有时他们谁被被树根绊到,另外两个就能及时扶住,让人不止于一头摔进粪坑似的软泥里。
“听说这里面有独角兽。”詹姆没话找话:“也不知道我们三个运气都加起来能不能碰上它一次。”
“我也想看看。”
艾西娅这样说,想起来莉莉谈论到独角兽时兴奋的眼神,她真想替她看看。
“没遇上什么一头把我们撞飞的东西就谢天谢地了——我们该祈祷的不是遇见独角兽,而是不要遇见隐匿怪。”西里斯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艾西娅对他的拆台行为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问道:“隐匿怪是什么东西?”
西里斯忽然停下脚步,导致他们一起停下了动作,他神神秘秘地笑着说:“你回头看看?”
艾西娅猛地回头。
你一定不敢相信她看见了什么景象——因为她只看见了一个名叫詹姆斯·波特的二货,他正龇牙咧嘴地把脸怼到她面前。
看着艾西娅面无表情的样子,詹姆把伸出去的舌头缩回来,舔了舔嘴唇,又挠了挠头。
“不吓人吗?”他撇嘴。
“我真想把马桶圈套在你头上,”艾西娅拽着他们往前走:“那样一定会吓死人的——毕竟谁都没见过戴着马桶圈的巨怪。”
“隐匿怪要是知道它被你叫做巨怪,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女士。”詹姆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
“你不平等,你是不是偏心。”艾西娅反驳他:“难到巨怪不会伤心吗?你怎么只在乎隐匿怪,是不是在歧视巨怪?”
詹姆:?
“这有什么好吵的,”西里斯顿了顿,“我两个都歧视,够不够平等?”
艾西娅:。
“隐匿怪可是吃人的东西。”西里斯哼了一声,“我还想过活抓一只丢进鼻涕精的寝室。”
“好主意,兄弟,就是有点费劲。”詹姆非常赞同地附和,仿佛真的在考虑这句话的可能性。
“费劲?”艾西娅笑了一声,她发誓这不是嘲笑的意思:“我看是费命。”
西里斯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艾西娅抬头,想去看寥落的月亮,但密密匝匝的树叶在十分高的地方把天空遮挡得严严实实,让人难以窥见半点天光。
三个人能感觉到骤降的气温。
艾西娅余光撇见詹姆的唇冻的发青,西里斯灰黑的眼睛一直警觉地关注着四周的局势。
她轻轻碰了碰西里斯的手背,感受到一阵凉意,西里斯刚想垂头看看她的小动作,艾西娅就已经举起魔杖给三个人下了保温咒。
艾西娅其实并没有很冷,毕竟她从小就练出了一身扛冻的体质——不过,谁让她还有两个倔强的儿子。为了照顾两个冻得要命但不说话儿子们的可怜自尊心,她特意吸了吸鼻子。
“我冷,顺便给你们一块温了。走吧。”
詹姆没说谢谢,但他能领会到她的好意。他偷偷捋了一把艾西娅的发尾,动作很轻,西里斯都没察觉到。
西里斯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但他能准确地预判到艾西娅每一次被树根绊到的时机然后拽住她,准确到让她怀疑那个树根是他自己提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