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快要秋冬交替,屋里的温度也逐渐低下来,整日阴冷的屋内甚至比外面还要冻人些。
“天真冷,我上外面暖和会儿去。”是人们的常话。
“曹寄殊,信。”信官明显被冻话都不想多说。
取了信,曹四爷便顺手在门口读了起来。对方先是用他那秀气的字体对曹四爷用好几种笔来给她写信这种情况表示强烈不满,又关切了她一番现状,最后表明自己将择日进京。
来信者文风絮絮叨叨,整整三页的纸张归根结底也就是这些东西。
曹四爷读完了信,折好了纸张,叫来在道对面等候的车夫奔一间去。
宫家字画铺。
“那行岚兄,那咱就,如此说定?”
“麻烦您。”
边客气着,孟岚枫边引张凤竹从自家字画铺离开。
目送张凤竹离开后孟岚枫转身进屋,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兴奋,喜气洋洋地对夫人道,“这就算成了呗绾儿。”
宫绾儿也是笑,不过没继续和孟岚枫搭腔,而是又把话题撤回到这次给张老板的托付身上。
宫绾儿其实本姓也是随孟姓孟,不过宫家家大业大的,各路人都知道夫人是宫家人,就谁也不想着改口了。
“我就说了嘛,张老板本来就喜欢字,况且张老板他们的班子是独立归属于张老板自己的,谁也管不着,自己家用什么东西,宣传什么东西还不是班主安排。”
“也是也是。”
孟岚枫不停点头。但其实还是在顾虑这么做是不是有损俩人感情或者是座的想法。
宫绾儿仿佛看明白孟岚枫正在思考,不过因为手头是在是忙着些东西,便也没顾上给孟岚枫些开导。
不过好在是些无关紧要的。
月中。曹四爷早早就离了一间托小昭帮忙迎客,自己则去到特色西南国菜品的饭食堂内。
“寄殊很高兴再次遇见。”
一位身高大约五尺左右,举止轻快脱俗的女子起身迎接,盘着低发髻,身着青灰色长襦裙,就是一股有钱人家太太那个味儿。
或者像街那头李老板那种不是有钱人家太太单纯是有钱人的人。
“很高兴再次遇见,欧阳小姐。”曹四爷行了一个信国礼,回敬这位欧阳小姐的迎接。
欧阳小姐一脸夸张的表情,但又细又轻的声音里却充满了惊讶的的语气,“请叫欧小姐,您今日缘何如此勤俭?”
曹寄殊今儿去见这位“欧小姐”之前就料到以这位的性格他铁定会被这么说,于是特意把他压箱底的一件视觉上看起来相当旧的深红色衣裳拿了出来,而不是穿平时常穿的的西国和南树国的西装革履。
“话不能这么说欧阳小姐,”曹四爷收了礼,撩起衣裳坐在欧阳对面,“这料子也甚贵。”
“看着就麻烦,还用那么多料子,把多余的去掉不是又舒适又省钱。”
“习惯了嘛,大家都这么穿。”
欧阳没继续接曹四爷的话,环顾四周半晌后道,“我说,寄殊你就不能找个浪漫的地方约会。”
“别的咱不知道,我是喜欢和人去戏园子。”
曹四爷露出不失礼数的微笑,“我刚给杰斯先生也写了相聚信,他说他很快就会过来。”
欧阳放下手中类似钱袋子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语气无奈道,“我从没去过,不过也许杰斯先生会喜欢。”
“那敢情好。”
之后的一顿饭的时间两个人的对话基本就是互相用这种旁人听了都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的对话。
反正曹四爷自己是难受够呛。
今年格外冷,明明还算是秋天的时节,已经到了在屋里手都会僵的地步。而且京中城还有些大,这城东和城西还不是一样的天儿。
城东,一间当铺。五更天,铺子还没开张,因为陈迎秋最近因为家里和铺的事情忙的不行而被拜托帮忙在夜里驻守的新小昭听到门外有轻轻敲门的声音。
声音三次一顿,轻声但是清脆。
新小昭估计是哪位聊客的朋友,今日张家班用张凤竹的话来说就是“大排新戏”,定是有人约的朋友来一间相聚。顺便跟那朋友宣传宣传到时候好卖座。
主角当然是两个都不想唱但是都被迫唱了的冤种,张凤竹和陈迎秋。
实际上陈迎秋十六岁就不唱了跑出来跟王谦和学习,几年之后又被王谦和安排到一间当账房,但是架不住陈迎秋天赋好又是从小被家里耳濡目染,总之他比张笑愚学戏学得快多了。
学会之后就往墙边儿一坐,也不练习。
掌柜兼账房三师叔不在家,曹寄殊又出门不知道去淘什么宝贝,新小昭自己一个人看店。
大清早就开始听外面有人敲门,从里面把门打开,新小昭笑脸相迎,刚要张嘴说话,对面先他一步道,“我是欧琼路,我找曹寄殊。”
来者是一身高级白色南树衣装的高雅女士,新小昭立刻就知道是谁会和她有奇怪的交集。
果不其然。
“您可得等等了,我们四爷昨儿说今儿得晚点儿上工,约莫一时半会来不了。”话音刚落,陈迎秋便着一身黑灰色长衫从后院进门来。
看自家三师叔这身少有的正经打扮,新小昭一副想笑有碍于礼节憋笑的表情,恭敬叫了一声“三叔”。
看新小昭这副表情也被逗笑了,“笑什么,没见过你三师叔正经啊哈哈哈哈。”一边打开一把书大字“好”的扇子。
“不是三叔我没笑。您这个一层两层三层......纱料加好几层布料的衣裳什么时候做的?”
叔侄俩拌着嘴的功夫曹寄殊已经从后院里进来。
后进来的曹寄殊也觉得陈迎秋今天有点角色崩坏。
平日里陈迎秋话不多,却也不是沉闷的人,在账台后面一坐可能一天都不动个地方,就算是出来也闲的没事儿找个地方就靠着。
今天得得瑟瑟地溜达来溜达去,还穿了平日不穿的长衫,这长衫还是明显能看得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那种,干活明显不方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