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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瓜落蔓稀(5)(1 / 2)

忽听皇帝道:“你就将你在隆州听到的告诉朕。”

“是。”古吉这才仰起头,“这几日奴婢天天见到朱兆,他说,西阳长公主和赵驸马死后,一些曾秘密为贵妃办事的人也被处死,只有他活下来被派置到未禧宫。贵妃已知晓奴婢是陛下的人,肯定奉旨前来的朱兆也是陛下安置的细作。又说,从在鄣宜谷驿站饮下冯峒递给来的那碗甜汤,到次日精神恍惚、腹痛不已,二十六日深夜未禧宫又出现闹鬼、近伺宫女被杖杀,已知道陛下是要慢慢至她于死地。又说她已无生念,唯一想做的是如何保住忠王。在病榻上,贵妃也毫不避讳派人出宫去拦截在回京途中的忠王,说只要忠王不回来,殷氏就不会倒下。”顿了顿,小心翼翼又道,“朱兆还说,殷贵妃曾秘密派人前往华州与殷长原联络;殷长原已拦截了从越州回京途中的忠王昶准备叛变。”

待古吉停下说话,大殿内登时静极了。已平息情绪的皇帝,负手挺胸自带威严地站立在御案前,通身纯白的缎袍自颈脖如水般垂落到脚面上,身后一排顶梁立柱的箱筥,层格置整齐书籍,旁板镂作绦环,透过烛光隐隐可见其中书扉一侧的字样。

每次站在书房内与皇帝面对面谈话,古吉都觉得非比寻常,尤其刚刚说到一些要害处,皇帝的淡定更使他钦服而不安。只想能让一个帝王隐忍二十年、才在今时把该要摒除的人和事一齐暴露出来并细细谋划,可不单单是贬几个官或杀几个人那样简单。

又听皇帝问道:“一月前嘱你办的事,可有什么消息?”

古吉有备而来,不敢懈怠,忙将探听到的卢王淼和清王睿的一些过往叙述了一遍,最后才道:“奴婢清楚记得卢王殿下在年才始龀就肠胃孱弱,成年后还如是,常呕吐晕厥。”

发现皇帝双目注视着他,垂首小心翼翼道,“五年前,正是殿下有这个旧疾,殿下又住在宫中的诸王宅邸,贵妃才得了便利派人往殿下的膳食里投放了相思子。“

说到这里,忍不住偷看皇帝一眼,这才见皇帝目光逐渐阴冷,也只在那一霎就面色如常,却使他肩胛上不由生出阵阵冷汗,全身也哆嗦了几下。

又努力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那个曾受贵妃指派投毒的内侍叫许连中,奴婢仔细审讯过了,他说宫里历来禁止脏物流出,贵妃便让他将南罗国几年前进贡的一些红豆饰品取来,碾压成末,然后买通卢王阁里的一个小内侍,隔三差五悄悄投放些许在卢王殿下的膳食里,这样两三个月下来,殿下食欲不振、恶心呕吐,加上腹痛腹泻,数月后死于胃出血。选用相思子是贵妃清楚殿下肠胃不好,本有旧症,如被慢慢毒死外人都以为是胃病发作,自不会想到有人投放了相思子。月初,奴婢才在隆州寻到了许连中。他说,在卢王阁每日投毒的人是卢王殿下身边一个叫广发的贴身内侍,许连中将贵妃送的好处给和相思子给了广发后,就被贵妃寻了借口放出了宫,又给了他一笔钱银,说让他找个隐蔽的地方过活再也不许回京。谁知清晨他刚出京城就被人追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被丢在一个水塘里。待刺杀他的人走后,他也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谁知到了天黑有人赶着马车来抬起他的身体,包扎好伤口日夜兼程一直护送到了隆州莫子山,并要他隐名埋姓好好在那里待着到今日。不久广发在卢王殿下去世,就被贵妃寻了借口除掉。如今许连中被押运回京,关在刑部大牢里面。奴才也将陛下的意思转告了刑部尚书张大人,许连中必须秘密关押审讯。如今许连中已在供词上画押,只求速死。”

说着古吉从袖笼里拿出供词呈于皇帝。皇帝并不接过,古吉只好放置在案前。

“他可说是谁救了他?”

“他听口音应该是京城人氏。”

皇帝依旧面不改色,那目光又变得混沌不可窥,还投射出一束深远的光芒。过了一会儿,问道:“清王那回在尚武苑遭受野猪嘶咬,过去有多少年了?”

“到如今,有十一年。”古吉不期皇帝问起清王睿,但凭他做细作二十余年,也早猜出是殷贵妃陷害了清王,只是皇帝从未过问此事,他也不敢言说。此刻被皇帝询问,只摒住呼吸不敢张嘴,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听皇帝感叹道:“朕的长子真勇敢!——替朕委屈了这么多年。”

皇帝这声音听上去颇为伤心。古吉心底“咯噔”一下,悉悉往事从脑子里飘过,再想想皇帝刚才的那句话,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

如此说来,皇帝在十一年前就知道是殷贵妃残害了清王,而殷贵妃原本是想卢王死,不想清王凭持武力先将卢王扔到水上的一艘小船上,又杀死了那两头野猪,才使得卢王免遭残害。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的皇帝,并没有为清王讨公道,而是继续宠爱殷贵妃,继续利用殷氏来钳制皇甫氏、贺氏。或许皇帝也早知道卢王之死是殷贵妃所为,一样为了皇权才在今时指派他去追索卢王死的证据和证人。因为此刻到了皇帝清算那些门阀士族的时候。

古吉退出御书房时,已到亥末时分。皇帝独自依榻躺下,闻听殿外檐廊铁环撞风,那声音本不大,却在这寂静的漏夜极其响亮。皇帝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记得六月十二日午时回到宫后,殷贵妃曾不得旨意在清正殿外向他哭诉,太子和敏王、据王、燕王带人来未禧宫杀她。皇帝知道这出戏迟早要演,只以为行事虽欠稳妥、但还不敢僭越皇权的太子,深夜至多带几名近身侍卫前往查看,不至于动用东宫十率,没想到太子却带了百余名亲府兵进入未禧宫、还以担心皇帝病重被人控制为由矫诏调兵前往建元寺,还让他非常震惊——太子真有异谋?或者太子明知这出戏是皇帝一手导演,就借此将错就错来个杀君篡位?

比如当年,为了得到纪云翦,他故意在灵州散播沪王兆霖要叛变,迫使沪王不堪言论胁迫只得在灵州举兵谋反……后来又担心永王兆业在瑞州有异谋,采取同样的手段迫使他造反再杀掉他……皇帝一次又一次借故铲除可能背叛自己的人,这在民间也有说辞,难道就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使用同样的手段来胁迫他?

当年和陈兆隆在吉旦门拼杀、与陈兆霖在灵州角斗的情形立即浮现在眼前,动荡、杀戮、恐慌……他只不过是政变的最后胜利者,虽然隔着很多年,但只要回想起来仍寝食难安。他明白更易太子会带来什么影响,一样的动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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