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陛下去。”
“要我说,此事要怪就怪太常寺卿于龙……”
“呵呵!于龙——”一个声音冷笑道,“于大人苦苦哀求陛下留在了京城,陛下盛怒,只怕他再也出不了京城……”
“不许妄议大臣!……”一位禁军将领喝道,随着马步越走越远,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陈询拧紧眉心,“刚才嘲讽于大人的是谁?”
“如果没猜错,是楚王府的长史李垣,只有他才敢这般大声说话。”
“听说过此人自负才禀,想不到也会口无遮拦。”陈询冷笑道,“祸从口出。可知今时一句话就会引起意外,楚王竟让他做长史。”
“据说楚王蓄意夺储,此人发挥很大的作用。”
此时,张晁和忠玉不约而同策马回来了,“殿下,属下探明,前方的逃亡百姓确是从华州来的。他们说十日前华州刺史突然发布募兵令,只说让百姓参与平叛,谁知两日后得知十多个胡人和一些乌合之众联合华州府兵反叛朝廷。百姓们不愿卷入其中,于是有百十号人商议逃跑,被华州刺史发现派人抓捕回来立即杀了。百姓听说后纷纷举家迁移。这三千百姓是上万迁徙百姓中侥幸活下的。他们陆陆续续出了华州城,听说袁志琅藏匿在华州城里,那十多个胡人便是他的爪牙,才鼓动华州刺史一起造反。又说王氏军部在柳州也造反了。原本黄闵韧计划十日前攻打滔关抢夺京城,王氏一反叛,他们就相互僵在关外,看谁先破关就先消灭谁。华州离陇州较近,为此华州百姓都朝南部逃去,沿途听说陛下正在往越州的路上,他们就绕道也到了毓秀山附近。銮驾抵达毓秀山官道时,他们才上了钟毓桥,是打算到毓漓馆驿寻找吃食。”
陈询大惊:“如此说来,现有两股反叛势力盘踞关外,加上华州叛乱,朝廷内忧外患,京城岂不危矣!”
有位侍从建言:“那暂不要回京,可以越黔馆驿或毓漓馆驿为据点抵抗叛军?”
“不可!”陈询摇首,“毓漓馆驿紧靠越州,朝廷在越州多有军置,越黔馆驿或许容易掌控些,但也不在京城区域。我此次孤注一掷,冒着僭越父皇的恶名,就是以保卫京城为由头积蓄名望挽救朝廷,倘使躲在馆驿指挥作战,岂不有损威严?且馆驿原是通往四面八方的停靠点,毫无防守的优势,留在那里不保卫京城,怎向百姓交代?怎能服众呢?”
齐斐扬亦道:“太子所言极是。当下朝廷缺少的是士气。如果我们再不激进,叛军的焰气会更嚣张。更何况现在不仅仅是黄闵韧和胡邀叛乱,袁氏与王氏也叛乱了,这才是朝局危急所在。”
陈询问忠玉:“君上那里境况如何?”
“陛下得知华州和柳州叛变,已下旨赐死王贵妃。现王贵妃已死,又有将士提出清算队伍中的亲袁大臣,为此前方现在仍是一片混乱。还有更严重的,刚才突然大雨,许多将士淋雨生病发烧,且缺粮少暖,有几处营帐微露哗变的迹象,陛下为了稳定军心,不再提驱赶钟毓桥上的百姓,而那些百姓中一些壮丁已去毓漓馆驿寻找吃食。如果杨将军能找到膳食柴火,情况会有所和缓,倘使挨到天亮仍无进展,那情况堪忧。”
张晁道:“杨将军会不会派人回头到越黔馆驿找张员外要粮草?或者,会建议陛下开拔返回越黔馆驿待雨停再走。”
忠玉道:“极有可能,毕竟这方圆百里,大家只知道越黔馆驿有粮食。”
“不会。他们只会在原地等待天晴。” 齐斐扬又将刚才遇到陈鉴的事说了一遍。
张晁拍掌笑道:“如此天助我也,何不现在就往回走。”
“等等吧。”陈询道:“曲突徙薪。我还在等几个人的消息,确保无虞再走不迟。”还惦记一事,问忠玉,“秦王昭现在哪里?”
“陛下旨意,未满三岁的秦王昭留给丽妃娘娘抚育,其他俸禄待遇未减。”
陈询垂下眼皮掩饰眸底的阴霾,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父皇终于不再杀子了。”
齐斐扬细想他话中含义:皇帝不再杀子了,是过去杀得太多了,戾气太重,才有今日之祸吧?这几天他也总在想,太子蓄意返京,难道皇帝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曾经告诉陈询,皇帝似乎是爱惜太子的,陈询不信,他也觉得自己看错了。但是现在所有事态的发展,顺利得超出自己的想象,仿佛正朝着太子想要的方向发展下去。他觉得皇帝的言行背后,好像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只是囿于皇帝突然对楚王的重视,还有栾庆的监视,他不能确定皇帝对太子到底有几分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