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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远山钟磬(1)(1 / 2)

越州离宫。

阙泉山庄本用于皇族避寒,现时步入夏天,雨水绵绵,转眼阳光普照,白天晒热的漓水上空云气氤氲、山岚壁绮,每天待到日头光尽,夜风一吹又十分舒爽。

皇帝的御榻从抵达离宫第一天起就移到越政阁内,只有冯峒日夜近身伺候,其他侍从宫女一般留在外面等候差遣,无事不许踏入半步。

冯峒在申末时分刚刚拦住几位妃嫔不让进越政阁,她们走前仍不甘心,其中的许才人仍嘟哝道:“妾知越政阁为君上议政之地,妾不该来,但陛下每日关在里面,妾不放心。冯公公再去说说!”

“娘娘,不是奴婢不尽心,这确是陛下的嘱咐,从今往后,所有妃嫔不得召一应不见。”冯峒连连哈腰拱手。

吴昭容问:“连妾我也不见么?”

冯峒看了看吴昭容,“不见。”

“妾若是带着萧王来呢?”

“陛下说,皇子更不想见。”“那,如果是纪悦妃前来,也不见?”

“也不见。”许才人嘲讽道:“昭容姐姐也太高估了她。往日里她的确待人和气,凡宫里上下无不对她恭敬的。别人不知道也罢了,你我还不知道么,若无陛下的喜欢,她脾气再好也不管用。如今楚王野心勃勃,大臣们又支棱着耳朵就怕漏了不好的消息,个个像约好似的往越政阁里跑,就怕重新改立太子……”

“这话,许才人从何说起?”纪悦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们跟前,吓得许才人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听她道:“此话并非妾一人在说,妾刚从储楼来,东宫的人都在议论着。”纪悦妃不理她,只对冯峒道,“陛下醒了?”冯峒甚是恭谨:“醒了,正在看司马家从送来的军报。娘娘如有吩咐,奴婢可代为禀告。”

“我要当面与陛下讲,陛下还不想见,就改日吧。”说完,她转过身去,看了吴昭容一眼,“昭容妹妹,你也回去吧,好好教导陪伴十一皇子。”

吴昭容垂首应答,跟着纪悦妃一起走了,只有许才人还拉着冯峒拐弯抹角探听圣心。结果可想而知,她最后也不得不悻悻离去。

等到了蝴蝶阁,纪悦妃才对吴昭容叹道:“外面皆说我的儿子要抢夺皇位,妹妹觉得呢?”

“妹妹……不好置评。”

“你们吴家现在一人在越州,一人在京中,妹妹不怕中途有变,这四平八稳的做法反而于吴家不利呢。”

“此话——妹妹更说不得了。”吴昭容眉眼垂得更低,寻了借口匆匆离去。

纪悦妃站在那里失神好久好久,才对竹湘说:“如今朝中只有吴家没有受过挫折,一应官帽皆戴在每个吴氏儿郎的头上,在朝中势力也最大。你看吴昭容的态度,可肯定陛下的心思了。鉴儿如再坚持己见,必败无疑。”

“这话娘娘说了好几遍,陛下的心思已明了,只有外臣以为陛下对楚王有偏爱。唉!刚才娘娘何苦还去试探吴昭容。”

“我是不肯接受事实,尽管我早已预知这个结果。近来鉴儿四处走动,迫不及待与军中将士往来,那个李垣又去了上阳不知要干什么。司马家此时上书陛下,可不是我担心的。”

“楚王妃怎么说?”

“她全听鉴儿的,我一问便不开口。”

竹湘一筹莫展,“现在确是非常时期。太子已经到上阳了吧?还有,绝响观现在什么情况?”

“章妃还在那里。我想鉴儿一定会去那里寻她,这是最最头疼的事。”

“长情原来比无情更是罪过。”纪悦妃后悔莫及,“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赶紧让鉴儿娶了她,也不要闹到今日的地步。”

“娘娘,如果陛下一直对太子寄予厚望,章氏女永远不会嫁给楚王。”

纪悦妃愣了愣,“你说的对。从陛下查证鉴儿的身世起,至始至终选立新太子就从未将鉴儿放在第一位。如果已故太子不与敏王、据王来往,已故太子妃薛氏的母家不跋扈,我想,陛下也不会逼死已故太子吧。”

“是,从头至尾,陛下都在为自己的千秋万代考虑。”

“从头至尾,陛下都在为自己的千秋万代考虑……”纪悦妃重复这句话,藏在袖笼里凉凉的手心更冷了。

“可我现在阻止不了鉴儿铤而走险。”又道,“我知道他悄悄离开越州有两日了,不晓得陛下知不知他离开。他不管去了哪里,终究还要回来,因为陛下还在,因为他以为陛下还对他有亲情,更因为我也在这里。如果他现在去了绝响观,等同与太子对立,更是违了礼法。可他还不知自己的行为究竟意味了什么。陛下一言不发,任由他去,不就是要他违背礼教、违背尊卑吗?”

她激动起来,“原来这世界上,最要不得是情爱,偏偏最让人丢不下的也是情爱。原来,我时时刻刻都是身不由己——”想起过去的种种,她已然无力过多评判,只嘱咐竹湘,“鉴儿一回来,你就让他来见我!”

越政阁里,皇帝躺在榻上,迎着窗外的日光浏览司马祁送来的奏疏和军报,送奏疏和军报的人是司马清庭,他以妹妹嫁楚王司马家未成还礼为由来到越州,顺便将司马祁的奏疏和军报送达御前。司马祁在信中大谈特谈巨渡郡与南罗国的贸易往来,巨渡郡全域这两年春秋收成都好于往年,稻米、麦麸、茶叶、水果等物产应有尽有,拿去换取南罗国的铁器、骏马无数。通篇都在粉饰太平和繁荣和自己的功绩。这反而让皇帝大感头疼。

“陛下,您已看了一个时辰,天也黑了——您该歇歇了!”冯峒举竹杆撑起一扇窗户,外面树荫蔽日,烟气迷蒙,有一群麻雀飞来,纷纷夹咬枝叶上的蠕虫和飞蛾,叽叽喳喳数声又飞走了。夏日白昼时长,天光慢腾腾的总不见暗下去。

他说天黑了不过是个劝词,因为这几日实在不知道如何与皇帝说话,皇帝有的问话他也不敢接口,就常常说些不着调的话来应对。

“柴泊!”皇帝忽然唤道,眼睛并未离开奏疏的纸页半点儿。

冯峒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的几次不着调,皇帝怎么没记住呢。皇帝比他还不着调,居然连名字也喊错了。

“陛下,是奴婢——奴婢是冯峒……”他纠正。

皇帝这才抬起眼皮,眼珠子斜射冯峒,半晌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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