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霜?你还没起来吗?”
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叫我,本想应一声,却发现喉咙生疼出不了声。努力睁开眼睛,定了定神,才听见语荼在门外叫我。
“进……来吧。”出了声儿才发现喉咙撕裂般地痛。
“哎呀,你怎么还在睡啊,”她将食盒放在几案上,“看你没来用饭,给你送过来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头痛。”手脚冰凉,脸上烫烫的,小腿酸痛,哪儿都不舒服。
语荼闻言伸手来抚上我的额头,“好烫啊,你怎么发烧了,喉咙也哑了。我去请大夫!”
我一听就急了,赶忙拉住她,“不用了,我就是受了风寒,出点汗就好了。没想到习武之人,也这么容易生病。”
语荼瞥我一眼,“得了吧,半年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来病情几次反复,你当自己是铁人啊。你先歇着,我去叫灶房给你熬碗姜汤。”
头实在太晕,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语荼就回来了。看我对她笑了笑,就放心地问我:“昨天怎么样啊?好不好玩?”我点点头,她小声地问:“看见语漓了吗?”
我嗯了声,“看见了,昨天她还坐在上首陪圣上呢。”
她喜笑颜开,“呀,看来她在宫里真的挺得宠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呢,歌舞好不好看?”
我又点点头。
她继续问这问那。而我想起昨晚筵席上的事,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楚霜你在想什么?昨晚玩得不好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不对不对,”她又摇摇头,“今儿早上少爷神清气爽的,不应该有什么事。”
我叹口气,看来棠少没有告诉她。我喃喃道:“是出了点……意外。”我对上她紧张的目光,又说,“圣上要棠少作安泰公主的驸马。”
“什么?!”语荼跳起来,“那,少爷答应了?怪不得他那么高兴,怪不得你会染风寒……”
我哭笑不得地打断她,“没有没有,他没有答应。”遂将昨晚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讲予她听了。
听完后好一会儿,她都没有说话,跌坐在榻边,愣愣地看着我,十分心疼地说:“那少爷岂不是说,终身不娶了?扫平夷敌哪有那么简单。”她绞着袄子衣角,“唉,早就听说过安泰公主性子倔,怎么就偏偏选了少爷呢。那……你怎么办,少爷不愿娶公主,这样说来也不能娶你了。”
我心下怅然,但还是微笑着看她,“没关系。棠少真心待我,我自然不会离开他。我没有家人,外人要说什么,也只是我一人受着,我只当听不到,任他们去说好了。再说了,就算他能娶我,以他和老爷在京都的地位,我真的能有个名分么?今日是安泰公主,明日还会有其他的世家千金,总还会有赐婚的。”
“那你要受多少委屈啊……唉,老天爷为何这样捉弄人,眼看着你们好不容易这么好了,可怎么出了这一档子事儿。”语荼说着,也委屈地快要哭出来。
我笑着捏她的脸,“我不委屈,有棠少这样的好男儿,我有什么委屈的。”
正说着,棠少推门而入,倏地涌进一股凛人的寒气。他的头上肩上还落着雪,本来满面悦色,看见我后立即满是担忧。
而我看见他就想起昨晚雪地里……
“少爷。”语荼屈膝一揖,“楚霜发烧了,你看她脸都烧红了。”她回过头看我一眼,似乎明了地笑了一下,“灶房还熬着姜汤,我去看好了没有。”说完便出去了。
棠少坐在榻边,伸手拉过我的手握着,望着我的面色,又抬手来探我额头的温度,而我只看着他笑。
刚下朝回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将朝服换下,加上他此时严肃的面容,整个人还真是不怒自威。
“染了风寒。你昨晚到底在雪地里坐了多久?”他问道。
“没多久。”我摇头。
他轻笑着来刮我鼻子,“你呀,还不老实招,坐了一会儿能病吗。”
我叹气,道:“等病好了,我得开始练剑了,整天这么养尊处优的,这么容易就病了。”
他笑着说,“我陪你一起练。”
我笑着点头。
语荼端着姜汤进来,我端过碗一口喝完,身上立即热了起来,舒服多了。
我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去营地么?”
他扶我躺下,掖好被子,“骁骑营休整两天,就过年了。
“哦……今天圣上有说什么吗?”
他敛了神色,“圣上还能说什么,昨日该说的都说完了。”
“那夫人呢?”看他无奈一笑,我继续说,“当初就是因为我,甄小姐没能嫁给你,现在又是因为我,你没能娶公主。她肯定气我的罢。”
“当初只是娘一厢情愿,即使没有你,我也不会娶甄瑶。不只是我不愿意,我爹也不想和甄梓筠有过多来往。”
“老爷也没生气?”
他点头,“当然没有,若他生气昨晚也不会替我向圣上求情。”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这个很久前就想问的话:“那老爷,就没想过要你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吗?”
“我爹不看重门第。而且,好像大多名门闺秀文采虽不错,但用我爹的话说,娇嫩得似乎风都能吹折。我喜欢文武双全的女子。”说着还对我挤挤眼。
我嗔他一眼,揶揄道:“那言心呢,她是名门闺秀,又是文武双全?”
他一怔,却也立刻反应过来,抬手来刮我的鼻子,笑道:“你倒是会拉郎配。但我要认真答你,言心差不多自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似我亲妹妹一般,怎么会动了这样的心思。”
可这不正好是亲梅竹马?可我在心里也鄙夷了一番自己,言心待我那么好,我却拉着她乱说这事。
正了正心神,继续问道:“那夫人跟老爷……”
“他们真的是两情相悦,与门第无关。听陈姨讲,起初我外祖父是不同意的。我外祖父是很看重门第的人,那时我父亲只是一个末等将军,常年四处征战,但我母亲始终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