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片紫色的花海,一望无垠,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棠少!我朝他跑去,扑进他怀里,而他,纹丝不动。
抬头看他,他却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旁边——竟然是卫弘,凶狠地朝我们走来,待走近,他一把抽出长剑猛地刺入棠少胸膛。
“不要!”我尖叫着,而他根本不理会我的挣扎,双手掐住我的脖颈,力道渐大,掐着我无法呼吸。
“陛下……你……”我呼吸不上来了。
他恨恨地盯着我,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对贱人,你们不是要在一起吗?朕成全你们!成全你们!成全你们……”
“娘娘!娘娘!快醒醒!娘娘!”
我粗喘着醒来,睁眼后见是茹芯在我面前,长长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娘娘是做了噩梦?奴婢就说晚上要守着,娘娘偏不让。”
我摇了摇头。你在我身边又如何,到底是我心里的梦魇。
双手捧住小腹,闭上眼,心里却越发地乱。
脑海里不断重现赛马场上卫弘的话语和神情,现在越想越害怕。如果说之前种种是他对宗政一门的羞辱,那今日看来,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而且如今又多了个安泰公主。
怎么办?数月以来所有消息都是宗政若兰告诉我,我像只井底之蛙,难道今后要继续这样下去?
看着现在她对我那么好,其实我更明白她只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好,我只不过是她为宗政家族谋利的工具,等到这个孩子生下后,我就再无用处。女人生孩子时就如在鬼门关边盘旋,到时她只需稍有动作就可以毫无痕迹地除掉我。
我不能死。
宗政若兰已高居贵妃之位,皇后又不理六宫之事,这皇宫中唯一能与宗政若兰抗衡的,也只有圣上了。
我睁眼,说道:“我去琉蝶园。”
茹芯见状拉住我的胳膊劝道:“娘娘,这么晚了,襄贵妃应该早都睡下了。”
我斜她一眼,起身拿过外衫穿上,挑了行灯自顾自出了门。
刚走几步,就听见茹芯在身后唤我,回身一瞧,她手里拿了件披风追上来,为我披上,“娘娘,夜里凉,当心身子。”
到琉蝶园时,门卫那里倒容易就过了,只是冯夕芦挡在寝殿门前如何说都不让我进去:“路昭媛请回吧,贵妃娘娘睡下了,有什么事奴婢替您禀报。”
我不再理会她,冲着门里喊道:“襄贵妃,嫔妾路氏求见!”话音将落,便见得屋内亮起灯。宗政若兰开了门,眼窝见青,弯起唇角对我说:“同是今夜无眠人。进来吧,其余人在外候着。”
她将我拉到榻上坐好,又在我腰后支了个软枕,方才问:“今晚回来后圣上一直在你的园子里,我没机会问你,安泰公主如何认得你?”
我道:“辛宁公主的婚筵上见过,而且她那时就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竟然大意把她忽略了,看圣上今日的样子,会不会是她告诉了圣上?”
她摇摇头:“不会,看样子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你入宫。”她垂眸淡淡地说着,“不过也别太过担心,入宫前的事又不作数,你莫想多了,仔细身子。”
我焦急地问:“那你今夜不眠,又是为何?”
她抬眼看我,双眸中风云变幻,“我在想,是谁告知圣上的。”
“贵妃娘娘,你当圣上是傻子吗?”我好笑道,“大昭是他的天下,永安是他京都,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只要他想,就能知道一切!”
她避开我的目光,“我不管,只要他不疑心这个孩子。”
“不一定。”我摇头,“我想了很久,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接近圣上甚至伴在他身边,至少心里能有个底。”
她默默叹气:“那你也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君心最难测。”
“接近了总能看出端倪,我不愿像现在这样任他摆布。”我满不在意地说。
她冷笑:“你是不愿任我摆布吧。”
我蓦地直视她道:“如今老爷爵位还未恢复,棠少还是远在边关,你我又在这深宫之中,我不管你到底在圣上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打探是否属实,我只想自己去一探究竟!”
她垂下头笑了,“我没想到你还是会为父亲着想。”
我冷哼一声:“你当我是不义之人吗,是非我还是分得清,老爷正直清白并且于我有恩,我自然尽力以报。”
她一哂:“好罢。你有这心,我就应替爹爹谢你。如今也只能走这一步。只是你可能会受委屈。”
“无妨。”我淡然道,“现在我有孕在身,想必圣上不会用强与我欢好。”我抚着小腹,“更何况,他可能根本没那个心。”
她长长舒口气,轻声道:“那你一切小心。还有,别急于求成,你一直对圣上冷淡,突然接近他,才更叫他疑心。”
“这个我自然懂。娘娘放心罢,我自有分寸。”
她握住我的手,语气和缓:“到底是为宗政家才让你受这罪。若是他知道了孩子的事,你会很危险。”
我笑笑:“事态已然如此了,没有回头路可走。娘娘歇息罢。”
受制于人的日子,我真的是受够了。虽然之后境况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总好过被宗政若兰一直钳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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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楼榭,曲水流觞,柳烟如醉,九成宫的美景醉人,我望着夕阳在镜海上洒下的余晖,和着湖面腾腾白雾,萦萦绕着蓬莱仙阁不散去。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路楚霜,只是路昭媛,一个无心的空空躯壳。
茹芯小步跑到我身边对我耳语说圣上马上就到,我也开始酝酿凄凄心绪,泪眼朦胧。
见卫弘行到跟前,恍若才回神,羸弱拜倒,语声娇弱:“臣妾拜见陛下。臣妾不知陛下从此经过,失态扰了陛下。”
他托住我的手扶起我,目光逡巡,指着我身后的茹芯问道:“你,你主子怎么了?”
茹芯伏在地上答道:“娘娘近日梦魇多,夜不能寐,白日里反应又大得很,什么都吃不下,您看娘娘都消瘦了。”
他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