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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2 / 2)

没有,全被拉到乱葬感随意一扔。她不知是否历代罪臣都是如此下场,还是因为郑言私下的安排,一想到这重,陆禾恨得得心头滴血。

她郑重的在供台前跪下,怀揣着敬意和两世的心酸,忍着眼泪给娘亲这支的亲人们磕了三个头。

而后,她看向郑言,道:“我可是姓陆,你若真有心……”

郑言打断她的话,瞥着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虽纵着你,但你也要知道有些话能不能说。你知道我的忌讳是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意什么,各退一步罢了。”

陆禾冷着脸弯着唇,连连点头:“是,各退一步,省得日后相看两厌。”

“日后?”郑言似乎很喜欢这两个字眼,沉郁的神情舒展开,带了些和颜悦色的意思。

过了会儿,他道:“既看了这里,今日就先回,日后清明中元,我都陪你来这里祭拜。”

陆禾自到了这个祠堂,眼角眉梢便一直带着冷厉,郑言知道她为何如此,可因着多年的怨恨,他不愿提起分毫。

可直到上了回去的马车,陆禾的冷厉变成了郁郁寡欢,郑言便带着憋闷开口:“你若想忧心陆家先祖,回头我叫人给他们建个衣冠冢,以供你祭拜。”

他说得不情不愿,仿佛是咬着牙把这些话说出来。

陆禾坐直身子,一双眼冷得没有半分感情。他以为是在施恩吗?还是在讨她开心?若非早知陆家覆灭是眼前这个人一手造成的,她只怕今日当真会动容。

见陆禾仿佛看仇人一般看着自己,郑言没来由的不安一阵,随即皱起眉:“陆鸣徇私舞弊,判他罪的人不是我。”

陆禾缓缓开口,殷红的唇仿佛娇艳的山茶花:“我说了是你吗?”

郑言顿时无话,他别过头看着旁边,兀自出神。

陆禾的手心被她的指甲戳红了一大片,许久,她才放柔了声音:“多谢你为我着想。”

郑言也不回头,声音闷闷的:“不必客气。”

车轱辘嘎吱作响,吵得陆禾满心烦躁,她闭上眼告诉自己:忍住,快了。

及至半夜,陆禾辗转难安,一闭上眼便想想到乱葬岗里难以辨认的森森白骨。在知道害陆家的始作俑者是郑言后她恨他,却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恨。

外族家的亲人被整整齐齐供奉在那里,他便以为自己会感激他吗?那只是更让她想到陆家的凄惨,想到爹的身首异处,想到娘的悬梁自尽,想到陆家几十口死在流放路上的亲人。

打量着她不知道事实,便可以在她面前装好人施恩?

天大的笑话!

陆禾恨得牙关颤抖,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触到额头,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缩到墙角。

“是我……”黑暗中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

陆禾顿时疾言厉色:“你来做什么!谁许你进来我的屋子!出去——”

她惊声大叫,将外面的侍女们引了来,青玉拿着灯笼进来,照见满头大汗的陆禾。

郑言把灯笼接过来,又瞧见青玉脖子上手上戴着的几层金圈,道:“大半夜的戴这么多金饰,还怎么伺候人?”

青玉正想说这是姑娘吩咐的,谁知陆禾抢先道:“青玉爱戴什么戴什么,一点金子,你便心疼么?”

“金子不是什么值钱东西。”郑言道,而后挥退青玉,在她身旁坐下:“我瞧你睡得不安稳。”

陆禾僵着脸偏向一边:“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

简直阴魂不散,白日在她这里,晚上还要过来,实在给她添堵。

郑言在她身旁躺下,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他们已是夫妻:“睡不着,过来看看……我儿子。”

“你走。”陆禾翻身背对着他。

郑言却不出声,只是过去把她环住,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她的肩膀硬得如石头,郑言轻轻拍着她,声音沉闷:“明日还要去祈福,难道你想叫菩萨见你一脸憔悴样?”

“睡吧。”他的语气堪称温柔。

陆禾闭上眼,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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