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静怡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好不容易在盛羽堂上车前追上了他。
“静怡,外面冷,你快回去吧,我没事,我和爸爸不是会经常这样争吵吗,过不了几天,等爸爸气消了就会好的。”
盛羽堂见她出来的时候着急,连外套都没穿,身上只穿了见粉红色洋装,现在被院子里的冷风一吹,连鼻尖都冻红了,他急忙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盛静怡身上。
“可是,我后天就要回申城去了,假期总共就这么几天,你就不能在家陪陪我吗,我一个人也很无聊的。”
“我这些天是真的很忙,后面应该不能回来了,你要乖一点,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别老是让爸爸妈妈为你担心,你已经是个大人了,知道吗?而且你眼看着也快要毕业了,要好好为自己打算……”
“好了好了,你怎么现在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放心的去吧,爸爸妈妈我来安抚。”
兄妹俩虽然平日里一见面就吵吵闹闹,可内心里却都明白彼此,如今盛羽堂要去奔赴自己的事业,盛静怡自然知道该在家里好好陪伴父母。
盛羽堂欣慰地笑了笑,转身上车。
车子朝着城外方向驶去,绚烂的烟花不时在车窗外炸开,万家灯火点亮了整座城市。
没错,今晚是团圆夜。
好像街上的人都是双双对对,父母带着小孩,年轻的夫妻相互依偎,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
刚才在家里和父亲争吵完,盛羽堂就非常想见到贺念清,明知她今晚应该是会和家人团聚,明知自己会是白跑一趟。
但是盛羽堂不想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今晚就算见不到她,能够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他便心满意足。
盛羽堂把车子停在巷子口,缓步走进巷子尽头。
三层的欧式建筑灯火通明,他不知道贺念清住在哪个房间,目光仔细搜寻过去,随即便苦笑着,心里暗道,盛羽堂啊盛羽堂,你是不是真的傻,她怎么可能恰好出现在窗口?
他后退了几步,在一棵无患子树下站定。
隆冬寒夜,他没穿大衣,只穿一身西装站在冷风里,更像个落魄失意的夜归人。
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上一口,抽完这支烟就走吧,毕竟今晚心愿已了。
盛羽堂裹紧身上单薄的西装外套,转身离开。
走到巷子口时,身后隐约传来悠扬的钢琴声,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盛羽堂急忙转身,一路飞奔回树下。他怕自己要是稍微慢了一点,琴声停了,就找不到她了。
在无患子树下的阴影里站定,身着黑色西装的盛羽堂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他不敢站在灯光下,怕被人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目光迅速锁定琴声传来的房间位置,盛羽堂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着,他要见到她。
……
贺念清陪贺五爷吃过年夜饭,才说了没一会儿话,贺五爷就被一个电话叫走。
说内心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的生活,贺念清早已习惯,从小就没有妈妈的陪伴,家里除了阿玉和一群女佣,其他都是一些混江湖的糙老爷们儿。她甚至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好在交到了孙佳婷这个知心朋友,不然她的人生可真是可怜又孤独。
今日既然已经决定不再温书,贺念清便走进了已经几个月没进去过的琴房。
琴房每天都有佣人打扫,一切都是按照她的习惯摆放布置,连琴谱都是翻开在她上次弹得那一页。
贺念清将那本琴谱合起来放在一边,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那首《月光奏鸣曲》响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要弹这首曲子,似乎与旧历新年的气氛不搭,但是情不自禁手指不受控制一般,就弹了起来。
“砰”“砰”
窗口传来几声不和谐的碰击声,打乱了原本流畅的音符。
贺念清起初并不在意,只以为是外面风声太大,可那声音却像不想放过她一样,一声接一声。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琴声戛然而止。
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贺念清推开窗户,一颗无患子刚好砸到她的额头上。
朝对面的无患子树上望去,一个黑色的身影正跨坐在树杈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
贺念清又惊又喜,却不敢发出声音,恐怕被阿玉他们发现。
她用手指了指巷子口的方向,树上的盛羽堂点了点头。
贺念清来不及去房间里拿她的羊毛大衣,只随手从客厅沙发上拿来自己随手放下的羊绒披肩,披在身上,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加快脚步直奔巷子口,才走到一半,却被一只大手拽住胳膊,带进了旁边的一个门洞里。
贺念清被吓得不轻,刚要惊呼,便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嘴巴。
待她回过神来,借着昏暗的灯光,贺念清这才看清眼前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贺念清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只是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是不因为她忽然想要弹琴,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知道她在哪个房间里,他们是不是也就不会见面。
“没多久,我只是太想你了,想离你近一点,正准备要走,刚好听到你的琴声。我好幸运。”盛羽堂有感而发,之前内心里积累的所有坏情绪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一扫而光。
贺念清双臂攀上他的脖子,仰起头看向他,“你怎么没穿大衣,不冷吗?”
“太着急了,不过确实是有点冷。”
盛羽堂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你还不是一样,也和我一样急吗?”
贺念清只穿了一件藕荷色丝绒旗袍,外面围了一条宽大的白色披肩。
“才没有。”
绯红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贺念清却依然嘴硬。
“好,只有我一个人心急,好了吧。这样就不会冷了。”
盛羽堂从她手臂上牵起披肩的两头,宽大的披肩将两个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