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便想在梦境中得到。
他刚想出声提醒,谁知洛拂笙风卷残云般就吻了上来。
柔软的触感让玄遥一瞬间也跌入了自己的心魔中。
山洞中,小溪边,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那种蚀骨般的燃烧感折磨得他无所遁形。
他必须要承认,自己也有欲,也有情。
那种可以忘记自我的舒爽和淋漓尽致,如丝般纠缠在他的心尖,瞬间心口涨得无法呼吸,但又觉得空荡荡的难受,根本无法填满他所想要的一切。
玄遥闭上眼激烈地回吻着。
居然也有这么一刻,可以让他在理智中偷得片刻的肆意妄为,他甚至忘了洛拂笙现在身处危险中。
喜房里烛光渐弱,晕暗暧昧的氛围笼罩在喜床上。
玄遥固执地加深这个吻。
“唔。”洛拂笙被轻轻咬了一口,捂着唇生气地抽离,“你怎么总是这么讨厌,不是欺负我就是咬我。”
她伸手打他,像是积压了许久的不满,对着这个虚幻的玄遥尽数发泄出来。
“我明明想离你远点,你干么非要一天到晚出现在我眼前,干么非让我对你越陷越深。”
“你都有月宛仙子了,干么还来招惹我,月宛仙子那么好,那么漂亮明艳,我哪里比得了。”
洛拂笙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居然小声地抽泣起来,“我只敢对着你这个虚幻的人倾诉。”
玄遥静静地听她说话,当她说到月宛的时候,他神色惊讶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出来,“月宛?她不是我的师叔吗?”
“师叔那只是名义上的,你们郎才女貌,很般配。”洛拂笙酸涩道。
“道德和伦理永远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你多虑了。”玄遥轻轻笑出了声。
洛拂笙反而瞪着他问,“那如果她不是你师叔,你是不是就会喜欢她?”
玄遥只是笑叹口气,却是没有回答她。
他计算着梦里的时间,深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带她出梦。
但洛拂笙现在执念太深,若想让她的梦境瓦解,只有两条路——
要么让她的执念彻底粉碎,要么让她看到希望自己从梦境中醒来。
烛火突然间又重新燃了起来,喜房的景象逐渐清晰。
洛拂笙低头落泪,她的执念还在加深。
没有时间了......玄遥拉起了她的手,三分焦急七分郑重道,“小遥,我许你一个婚礼。”
洛拂笙抬起了泪眼,泪水凝固在眼底泛着层层涟漪,她狐狸般的眼廓高隆,“你说什么?”
玄遥叹了口气,笑道,“不会太远,相信我,很快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我的道侣。”
这一刻不管是真是假,洛拂笙的心不酸了,也不难受了,她觉得世界都美好了。
烛火又弱了下来,最后的光芒摇晃在喜床上。玄遥拉着她的手,眼见少女流露出了喜悦与释怀的笑容。他慢慢低下了头吻住她的唇。
两唇相碰的那一刻,烛火一下子熄灭了。
洛拂笙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并不深,只是轻轻擦着她的唇边而过,但温和的触感却久久停留在她的齿间。
月满星移,天际有一颗流星闪过,没入朦山之巅。
一阵夜风袭来,洛拂笙慢慢睁开了眼。
客栈此时已经乱成一团,玄琰和玄殊正在施法,一道道白色的光芒笼罩在客栈上空,点亮了冥黑的夜。
洛拂笙爬起来跑进客栈,迟幕正好从楼上走下来。
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能拦住了迟幕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迟幕神色匆忙道,“鬼王楚令派了梦魇魔来偷袭我们,幸得三位仙尊没有中道,把我等唤醒,现在还有几个人唤不回去,三位仙尊还在施法抢救。”
说完,他打量了洛拂笙几眼,关切道,“你没事吧?”
洛拂笙摇摇头,“我没事。”
她准备把梦中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
迟幕松了口气,急急离开。
洛拂笙也准备先回房间。
这时,楼上的玄殊看到了她,大喊道,“你,去月宛仙子房里点烛,记住烛不能灭。”
交待完,玄殊马上又转身离去。
洛拂笙抿了抿唇,只好掌了一盏烛台,小心翼翼地走去了月宛的房间。
房间里,如谪仙般的女子躺在床塌上,她姿势稍有些倾歪,一只手托住自己的额头。
月宛的睡颜平静,柳眉落平,芙蓉般的脸上白净光泽,像一朵含饱待放的花蕾。
洛拂笙把烛台放到一旁,过来唤她,“月宛仙子?月宛仙子?”
看来她也被梦魇魔侵袭了。
洛拂笙奇怪,按理说玄殊知道月宛在梦魇中一定会先救她,为何会让自己过来点烛?
还特意叮嘱烛不能灭?
难道是玄殊试过了,但是唤不醒月宛吗?
洛拂笙谨慎地向这房间四周探了探,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才算松了一口气。
晚上天气这么冷,她见月宛的一截藕臂露在外面怕会被冻病,便走过去将月宛的手放进被子里。
谁知月宛的额甸动了一下,这样近的距离洛拂笙才看清楚,原来月宛的额甸看似是画上去的,实则是长在了肉里。
她像她刻意用朱笔描过。
洛拂笙吓得刚要抽回手时,额甸中一道弱光射到她的眼中。
瞬间她眼前一片红光,意识也逐渐模糊。
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睛时,洛拂笙发现自己身在一片树林中。
同样是黑夜,天上的月也是那么明亮,夜风钻进领口中,冻得她一个机灵。
如果不是地上焦黄的树叶,洛拂笙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从月宛的房里移到了客栈外。
但此时深秋,与现实中的季节不符,洛拂笙意识到自己进入到了月宛的梦境中。
她看着周围阴森恐怖的树林瑟瑟发抖,天知道她为什么会进入到月宛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