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慈爱的模样在他心里久久回荡,华梵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梦境中。
第三道响雷劈下,天地间被劈成了两半。眼前的花园早已不复存在,仿佛退化到了宇宙未进化前的模样,周围一片荒芜。
看到华梵离开梦境,洛拂笙终于松了口气,“玄遥尊,我们也快点走吧。”
玄遥摸了摸心口,他的灵力恐怕无法支撑两个人离开这里。
他看着自己的道印,眼底有些模糊不清。
他虽然有着千年不变的道心,却未必能有千年不变的冷漠。
世事会变,他也会变。
这一次他只想任性一次,抛开他的身份,抛开他对仙门的责任,只为了自己的心意而活一次。
护她是他真心实意想做的事,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活下去,想要她平安无事。
玄遥抬起眼,眸中透出沉沉的墨黑。他抓过洛拂笙的手掌,心口上道印的光泽从他的手掌流进她的手掌。
他将道印中最后一丝仙泽给了她,却只是抬眸轻松地一笑,“你先出去。”
洛拂笙看着手掌里的一团白芒,心中阵阵发紧。
他以为她是傻子吗?
让她先出去,他为何不出去?
除非他出不去了。
洛拂笙眼中氲氤着泪雾,声音哽咽着问道,“玄遥尊,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你是不是走不了了?”
她高隆的眼廓此时已被泪水浸湿,淡红的唇瓣被泪水浸泡得更加鲜艳。
电闪雷鸣,大地开始摇动。
玄遥立于苍穹方怡之间,身后是滚滚的黑暗,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被黑暗吞噬。
他乌发被吹得四散飞跃,却是展开一抹祥和温柔的笑。
他抬手抚摸上她的发,那种感觉一如他记忆中的柔软。
洛拂笙给他的感觉永远是温温柔柔的,就算生气时也是软凶软凶。
但就是这样一个胆小又勇敢的女孩,在不经意间闯进了他的生活。
她不离不弃的陪伴,她为他采药煮饭,她亲自为他尝药,她更不惜赔上自己和玄遥尊双修。
这世上谁为他做过这些。
这千年里玄遥也在寻寻觅觅,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也曾想得到一份缱绻缠绵的感情。
所有人对他的敬畏让他成为了习惯,他开始觉得这是一种奢望。与修道不同,他对感情没有执念,求而不得便放弃。
当黑暗中突然涌进来这么一束光时,玄遥的心底彻底被点亮。
所有人都觉得他站在巅峰,就应该光芒万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生命中从没来出现过光,而洛拂笙就是他唯一的一道光。
玄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笑笑道,“还记得梦里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洛拂笙握住他的手,愣住了。
他说,“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婚礼。”
“那不是我的梦吗?你怎么......”洛拂笙瞪大了眼睛,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那时真的是玄遥尊入梦救了她。
她一直觉得玄遥只拿自己当一味药引,甚至从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
他这么尊贵的身份,只有月宛才能配得上。
但这一刻她的信念在动摇。
她以前对他那样疏离,他还以德报怨不计前嫌地一次次赶来救她。
她真的太不应该的。
玄遥抬手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快走吧,我有办法出去。”
“可是......啊!”
玄遥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出了梦境。
周围的景物一直在撕裂,雷声劈满了天际,乌云狂飙,大地在沦陷,她若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玄遥看了眼如狮吼般的天际,他平静地在原地盘膝坐了下来。
他要让自己放空,这样能将梦境拖得久些。等他的道印灵力再加深一分,他就可以出去了。
这也是玄遥有信心进来的原因。
梦境并不是真的会崩塌,而是随着做梦人的心境而变。
婉柔死去,华梵的梦境大恸而出现崩塌的幻象。
但华梵出去后便与这个梦境无关了,反而是在梦境之中的人控制着梦境中的一切。
玄遥并不担心自己,因为他早就习惯了从容。
这个梦境奈何不了他。
掌心的仙泽一直在闪,洛拂笙感觉她掉入了一个深渊中,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
可是仙泽笼罩在她周围,像一个小小的屏障将她保护住。
洛拂笙出了梦境,醒来时还在华梵的房里。
她恍了下神,想起玄遥尊还在梦境里,她下床夺门而出。
本想去玄琰帮忙,可是跑到楼梯时,却看见玄遥尊向她走过来。
他还是那张肆笑的脸,撩眸看向她时,轻挑了下眼角,眸光一片碎星的光泽。
玄遥尊知道洛拂笙被困梦中,所以入梦化作梦中之人,想加深洛拂笙对他的爱慕之情。
只是不知为何,他竟被梦境震了出来。等他再赶去客栈外时,洛拂笙已经醒来走了。
这一晚他被玄殊拉着又是救人又是找楚令,到现在才腾出身来看她。
没想到她竟然会做这种梦?
还真是......有趣。
玄遥以为洛拂笙看见自己会害羞,会像以前一样低垂着头。
但此刻她满眼的激动,充沛的泪水盈满了高隆的眼眶,仿佛二人是劫后重逢。
洛拂笙以为玄遥真的回不来了,没想到一睁开眼睛还能看见他。
真是太好了。
她的手臂在身体两侧动了动,十指卷曲,脚步抬起,一步步朝玄遥尊走过去。
另一侧的楼梯上月宛走了出来。
仿佛一道紧箍咒般,洛拂笙的身体又僵直住。
月宛优雅浅笑着走到洛拂笙面前,看她一眼,然后转眼对玄遥尊笑道,“多亏了小遥叫醒我,要不然我也出不了梦魇之境。”
洛拂笙抿了抿唇,将